秦子业见他岔开话题,便不再提,转而道:「三王子那边已经同意,到了那时候,一定会支持殿下上位。」
拓跋真点点头,面上并无喜色,道:「老三没什麽野心,但也不是傻子。他的承诺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当真,万事都要防著一手。」
「属下明白。」
拓跋真揉揉眉心,道:「算算日子,也该快了吧。汗庭那边有最新的消息吗?」
秦子业正要说话,突然外面有信使快报。
拓跋真立刻传了进来。
信使说道:「禀二王子。大王子妄图染指汗王新纳的侧妃,被汗王撞见,争执之下,大王子失手杀了汗王,逃出汗庭,四王子已追击而去。」
拓跋真闻言腾地一下站起来:「再说一遍!说详细点!」
那信使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拓跋真挥手让他下去,传了阿素亚来。
帐内只有他们三人,阿素亚道:「恭喜二王子计谋成功。」
秦子业也掩不住脸上喜色。
拓跋真却没什麽欣喜之色,只淡淡地道:「进行第二步吧。子业,将本王的书信发出去。」
「是。」秦子业领命退下。
阿素亚看著拓跋真,道:「殿下似乎并不怎麽高兴。」
拓跋真面无表qíng地道:「本王的父汗死了。」
「可是你好像也不怎麽悲伤。」
拓跋真沈默一下,道:「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为了成功,过於不择手段了?」
阿素亚道:「物竞天择,胜者生存。这是糙原的法则,殿下何罪之有?」
拓跋真低声道:「不错。所以本王别无选择……」
阿素亚知道这话与其是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是拓跋真说给自己听的。
别无选择。
不错,在老汗王将他囚禁的那一日起,他与老汗王之间就没什麽父子qíng分可言了,何况妻死子亡,都是拜他那两个好兄弟所赐。
拓跋真心中那点亲qíng的叹息,转瞬间便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消散了。
「老师,下令全族素缟,本王要为父汗挂孝。」
「什麽?拓跋武死了?拓跋玉被拓跋真大败,往南逃来了?」
言子星听到这个消息,眨了眨眼,只觉有些不敢相信。
他离开糙原不过两个月,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半个月来他都窝在礼部忙著迎接东厥使臣的事,而且遥京有他大哥坐镇,糙原上的消息他便没怎麽关注。谁知今日却惊闻天变。
北堂曜日淡淡地道:「糙原已定。相信拓跋真很快就会派使臣来了。」
西厥与明国接壤,而东厥则在东北之地,如果西厥人的使臣速度快,说不定会与东厥人碰上。
言子星蹙眉。
他了解拓跋真。
现在糙原初定,他急需力量稳定自己,与明国修好乃是当务之急。何况拓跋玉可是带人往这边逃的。
三日後,北堂曜日、司耀辉及言子星,在皇上的御书房中看著糙原收集来的最新qíng报。
原来自当年拓跋玉和母亲连手使坏,教唆老汗王去休养,趁机陷害拓跋真谋反。老汗王当时虽然将计就计地接了招,将拓跋真贬斥囚禁了,却没有真把儿子往死里害的心思,不过是想趁机解了他兵权,软禁一阵,打压一下他的气焰。
但老汗王还没有老糊涂,事後细细一琢磨,便对拓跋玉之母生了忌讳。
拓跋玉的母亲虽然美豔,也是年近四旬的人,人老色衰,老汗王又起了生分,自然便没有从前那般宠爱了。
恰好这个时候有个部落给老汗王献了几名美女,其中有一个生得温柔貌美、善解人意,是西厥人与文国的混血儿,自有一股江南人的娇美风流。老汗王没尝过这般滋味,倒是宠爱起来,去年更是封了侧妃,与拓跋玉之母地位相当。
那拓跋武虽然勇武有余,却没什麽智谋,xing格又bào躁,老汗王并不怎麽喜欢。
只是拓跋武的母亲是东厥公主,地位尊贵,他又是老汗王的长子,因此在西厥里势力还是颇为雄厚的。
拓跋武这个人,十分好女色,身边有不少女人,但他糙原女子见多了,不知怎麽的,竟觊觎上了老汗王新纳的这个有著文国血统的侧妃。
糙原上的传统一向就是如果父亲死了,儿子可以接纳父亲的女人。兄长死了,弟弟也可以娶嫂子。
只是拓跋武那天喝多了酒,不知被什麽人撺掇,想到老汗王已经垂垂老矣,那美人早晚是自己的囊中物。一下子胆子大了,竟趁傍晚无人时摸进了那侧妃的帐篷,想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