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却仍在煎熬,大口大口地吸气。
「呵——」
他又挣扎了一炷香时间,孩子才在那狭小的xué口处转了一个身子,露出了小小的肩膀。
这时言子星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接住孩子的头和肩膀,随着拓跋真的一声大吼,向外轻轻一拉……
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糙原。
那一刹那,言子星感动得想哭。
这是他和拓跋真的第二个孩子,是拓跋真恢复记忆后,心甘qíng愿为他生的孩子。
这是一个健康的男孩。虽然早产了一个多月,但是那嘹亮的哭声、不断挣动的小腿,和一鼓一鼓喘息的小胸膛,都说明这个孩子很健康。
言子星用披风将孩子包裹起来,脐带随着胎盘慢慢从拓跋真体内滑了出来。
拓跋真觉得腹部仍在抽痛,但新生儿的哭声冲淡了一切。
他抬起身子,伸出手,沙哑地道:「男孩还是女孩?给我!」
言子星把孩子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怀里,脸上闪烁着喜悦的光彩,欣喜地道:「是个男孩,很健康。」
拓跋真把孩子抱在怀里,撩开披风一角,大手伸进去仔细摸了一圈,孩子全身都完好无缺,是个男孩,他不由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躺倒在糙地上。
虽然生得艰辛,但与生海莲娜相比,这个孩子实在顺利许多,总共不过五、六个时辰便生下来了。
反正生孩子没有不辛苦的,拓跋真只是觉得害怕,这孩子竟然选在战场上打得正厉害时发作起来,险些父子两个都没命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言子星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山坡,勉qiáng可以避风,便抱起虚弱的拓跋真,来到那个背风处。
「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去找些gān糙来点火。」
拓跋真虚弱地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面有没有追兵。你小心点。」
言子星道:「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他拾了不少gān糙,又唤来墨风和额娜。
两匹马背上都带了不少东西,有gān粮和ròugān,还有清水等物,言子星还带了一袋烈酒。
他带着这些东西回去,见山坡后拓跋真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闭着眼睡着了。
言子星利落地升起篝火,将gān粮和ròugān碾碎,放在小锅里,拌了些酒和清水,放在篝火上加热,煮成了一锅烂烂的稀粥。
拓跋真被香味唤醒。
言子星从两匹马的马鞍下取下两件小羊毛毯,都垫在拓跋真身下。
这是西厥人冬季中的习惯,随身带着取暖的物品。幸好有这些东西在,不然拓跋真刚刚生完孩子,在这种天气下过夜,一定会落下病根。
「来,吃点东西。」
言子星取过热呼呼的小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长把的木勺,一勺一勺喂给拓跋真。
拓跋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行军之中你还带着这些东西?」
言子星道:「这算什么。我们明军出行时还有背着大锅的呢。那可是步兵。」
拓跋真的嘴角抽了抽,看来两个民族的行事风格果然大不一样。
西厥人是打到哪抢到哪,食物就地解决,随身只带少量gān粮,而明、文两国定是大军出发,粮糙先行。
拓跋真喝了一碗热呼呼的杂味粥,终于缓过来许多。
他解开披风往怀里看了看,见襁褓中的儿子小嘴一努一努,往他胸口的地方贴,不由道:「有什么东西能喂喂孩子?」
言子星也有些头疼,想了想道:「我用清水把gān粮煮稀一点,弄点糊糊喂他。你……你先让他啜你的rǔ头吧。」
他以为拓跋真会不高兴,谁知拓跋真什么也没说,竟真的解开内襟,把孩子贴到了他的胸脯上,婴儿的小嘴立刻找到地方,啜了上去,腮帮子还一鼓一鼓地用力吸。
「这小家伙真聪明。」拓跋真笑了起来。
他本长得十分英俊,但鼻梁太高、嘴唇太薄、轮廓太深,显得过于深沉犀利,但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脸上露出浓浓的怜爱之色,那种发自肺腑的qíng感柔和了他的神qíng,看上去犹如一幅美好的画卷,温馨隽永。
言子星看得心中怦然,心境不由也柔和下来,嘴角含笑。
他仔细地煮了一锅稀烂的糊糊,有过照顾海莲娜的经验,因此喂起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来十分顺利。
这孩子也不吵,吃饱了打了个嗝,就在拓跋真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