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九重春意妩_作者:寂月皎皎(179)

2016-11-25 寂月皎皎

  “清妩!过来!”

  他闲闲地唤我,向我招了招手。

  我便走过去,依到他身畔坐下,小心地去抚摸他的臂膀。

  黯淡的灯光下,我看得到破裂衣衫下的那些伤痕。大多已结了疤,却从不曾qíng理过,有的地方甚至与中衣黏连在了一起。

  “别哭了!”他简洁地说。

  “哦!”

  我答应一声,想辩解说自己没有哭时,他那宽大的手掌已伸了过来,拭上我的脸。

  果然一片湿润了。

  我到底没用,到了这时候,尚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

  唐天重却没有容我哭泣,拍拍我的肩道:“帮我梳梳头吧,怕是有了虱子了,我头皮痒得很。”

  我应着,忙忍了泪,从怀中取了随身带的小梳子,将他的头发轻轻向后拢住,小心地一下一下梳理起来。

  靳七却似着急起来,上前说道:“可否请侯爷慡利些?头发梳不梳原没什么要紧,皇上那里还等着咱家复命呢!”

  唐天重冷淡地截过话头,“那么,便让他等着吧!”

  靳七顿时语塞,扭头看着身后跟着的那些带刀侍卫,竟不敢让他们上前用qiáng,犹豫着只望向我。

  我恍如未见,一点儿一点儿地解开那早已缠作一团的发梢,慢慢道:“幸亏侯爷的头发又粗又硬,还算容易理出来,若是柔软纤细的,还真没法梳通呢!”

  记得三年多前,这样的天牢里曾经关过另一位让我魂萦梦牵的男子,他的头发便很柔软,可我到底没能为他最后绾一回发。

  如今想来,竟是恍如隔世。

  唐天重却似不悦起来,皱眉向我瞪了一眼,说道:“怎么又改口了?”

  我怔了怔,抽出一块浅青色的丝帕为他将头发细致地包了,才笑道:“其实只是叫顺了口。天重,侯爷,又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你……是你就够了。”

  身体蓦地一倾,我已经落到了他的怀中。

  “说得有道理,是我太斤斤计较了。”他笑着向我道,“譬如庄碧岚叫你妩儿,我却唤你清妩,可并不见得他便比我更喜欢你。”

  许多话我从来没说过,但我再不说,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微笑着说道:“没错,你比任何人都喜欢我,便如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一样。”

  他似愕了一愕,旋即放声笑道:“唐天霄这小子待我还算不薄,这时候还肯把你送我身边来!”

  轻轻地将我下颌勾住,他已重重地吻了过来。

  依然是极嚣张极骄狂的霸道举止,却没有弄疼我,发涩的唇舌炙热如火,只在我所能承受的范围放肆地啃噬着,竭尽所能地抢掠着我所有的气息。

  那样缠绵深切快要将灵魂都吞噬的亲吻……

  哪怕打定了主意,从此再不要尝那相思之苦,我依旧心头一阵阵地揪痛着,仿佛下一刻我们松开手时,便会不小心从彼此魂魄中剥落,连同自己对于生命的所有信心,以及对于爱qíng的所有期待。

  我抱紧他,十指贪婪地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也放纵着自己所有的热qíng,竭力回应着他倾尽所有的无声热烈。

  很后悔,在那么多相处的日子里,我从来都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爱抚,却不曾认真地回应他,让他也感受我对他的qíng意。

  “你们……你们……”

  靳七有些气急败坏地在牢中来回踱着,而其他侍卫和小太监早已低下头,不敢向我们看上一眼。

  唐天重终于放开了我,向他们轻蔑一笑,才柔声向我道:“把酒端来给我。”

  靳七忙赶着小太监走上前来,奉上托盘,然后向我示意红色的那只玛瑙杯。

  他说,玛瑙杯中是毒酒,白玉杯中则是美酒……

  我端过白玉杯,明显看到靳七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我笑了笑,另一只手又端过了玛瑙杯,送到唐天重手前,说道:“天重,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唐天重接过酒,已经笑弯了眼睛,看来居然有些无赖,“那么,一直欠着吧。我还不了。”

  我将端着酒的手绕过他的手腕,嫣然笑道:“那么先补个合卺酒,总不为过吧?”

  唐天重朗声笑了起来,连连道:“不为过,不为过!”

  两臂互勾,将酒杯凑到唇前时,我又瞥了一眼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