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平日里的xingqíng极好,又着实心怀歉疚,见状也只是啧啧嘴,并不和她计较。
可浅媚眨巴着眼睛望着壁上还有一星光亮的灯笼,忽道:“其实我本来真打算摘了你脑袋或盗了大周兵防图的。”
唐天霄并不意外,叹道:“没错,北赫和大周几十年的死对头,李太后的家国又被大周给灭了,她送来的公主,没一点自己的盘算才是怪事。”
可浅媚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不问我,为什么后来改变了主意?”
“你想告诉我时,自然会告诉我。我只要知道你的确已经不想取我脑袋了就行。”
可浅媚更是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不想取你脑袋了?”
唐天霄吐一口气,向她微笑:“那个……我认罪。荆山顶上那场谋刺,是我安排的。我遇刺时,你本来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和刺客联手杀我。”
可浅媚便笑得诡秘了,“其实我也猜到你是在试探我。所以我就故意让人she了一袖箭。”
唐天霄差点从gān糙上跳起来,讶异道:“你说什么?”
可浅媚不以为然道:“我们就那么几个人去的,行踪够隐蔽了。我并没请杀手;成安侯是你弟弟,自然也不会害你;庄大哥么,我晓得他和你一直有心结未解,可雅意姐姐还在城里,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你拖累了她。跟你们的从人更不用说,个个都快成了只知道听主人话的偶人了,哪会打这些主意?何况你当时还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特特带了我出门本就奇了,给刺客袭击时居然还敢腾出手来救我,明明空门大开那些刺客居然打不着你……我见了就气,所以无论如何要打死你手边两个高手,让你这般的无耻!”
“我……我怎的就无耻了?”
“还不无耻吗?你明明已在怀疑我,只怕试探出我有什么不对了,立刻便会将我处死,可居然还在前一晚欺负了我!”
“欺……欺负?”
唐天霄的神qíng也暧昧起来。
“嗯,我是欺负你了。不过,那不是如你所愿吗?”
“如我所愿?”
“你故意和庄碧岚亲近,不就是为了引我注意?你明晓得我再也无法容忍庄碧岚觊觎我的女人!”
“笑……笑话!我怎么知道你和庄碧岚有什么渊源?”
“得了,丫头,别哄我了!宁清妩连我和她一起时让我睡软榻都和你说了,不把这些事告诉你才怪!”
可浅媚难得这么中气不足:“你怎么晓得我认识清妩姐姐?”
唐天霄叹息道:“你们都当我是傻子了?人人都说我鸠死康侯,清妩殉qíng,连太后也这般哄我,我便装了回糊涂。我从来都不想伤了清妩,便是康侯么……”
他目光悠远起来,神qíng是从未见到过的复杂异样,仿佛揉着说不清的向往、钦敬和憎恶。
他慢慢说道:“其实若非他苦苦相bī,我也不是非要取他xing命不可。如今他远在花琉,真能这般和平相处下去,也算是一桩好事。但他恨我入骨,必与相距不远的北赫国同仇敌忾。北赫yù遣个别有居心的公主前来和亲,先派到他那里取取经也是正常。”
他抚着可浅媚的面庞,微笑道:“你心里也清楚罢?其实……你长得和清妩着实有几分相像。若再与清妩一般的贞柔婉顺多才多艺,我必定起疑,所以你一到瑞都,便故意显得卤莽无礼,了无心机,还装着不识字逗我,以释我疑心。可你必是晓得我与清妩并无夫妻之实,向来她睡chuáng上我睡软榻,所以第一次便推搪我,要我到软榻上睡;只清妩知道我其实甚是寂寞,才每每沉溺歌舞,并爱出宫游玩散心,所以你便每日陪我练剑跳舞,弹琴说笑,让我想闷也闷不起来。——便是我们初在一起,你yù截我头发结作一处,也该是晓得我其实满心盼着有个真心待我的女子出现,刻意想以此让我另眼相待罢?你又不是那种养在深闺没见识过好男儿的大家小姐,没道理这么快便对我qíng根深种。”
可浅媚难得那般安静,乖觉地靠在他的怀里默默地听他揭开自己的小伎俩,红着面颊一言不发。
他也不嫌她脸上脏污,又将她面颊亲了一亲,低低道:“好罢,我承认你赢了。我未始没想过你可能另有居心,第一次欺负你时,的确也只是想欺负欺负你。后来却不小心落你彀中,见你受了伤,总觉得亏欠你,只怕你有事,便时时记挂着,不知怎的……便记挂出习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