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泓指间翻着卷宗,满腔心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半晌,他低低道:“涂风,去给聂听岚透个消息吧!”
涂风眼睛一亮,“属下这就去安排!”
涂风转身离去,宋与泓匆匆翻过那卷宗,皱眉叹了口气,又扶向花觚里的朱砂梅。
因朝颜郡主的刻意冷落,宋与询在琼华园并不太受欢迎。多少年了,在月dòng窗外陪伴小朝颜赏梅的人,一直是他,宋与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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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兵马压境,边关告急文书一封封如纸片般飞往朝中。
因回绝岁贡之事正是由于十一、宋与泓、韩天遥等人力谏,朝中主和派非议极大。
好在楚帝一意维护,云皇后也有意修复母女关系,并未因此责怪宋与泓等,只令诸军厉兵秣马,准备应战。
十一和宋与泓一个是皇后养女,一个是皇子,大臣们尚有些顾忌;于是当初表态开战后愿意领兵北击魏人的韩天遥被挤兑抨击得最厉害。
韩天遥并不退缩,倚仗韩家往日的威望和济王的支持,每日与枢密院重臣及众武将商议战事,同时调配兵力,准备粮糙,预备出发。
等聂听岚找到机会去见韩天遥时,已经是韩天遥离京的前一天了。
聂听岚之父聂子明已于去年病逝,聂家兄弟护送其灵柩回乡,并需循制守孝,故而聂家老宅暂时空置,只余一名管事带着几名洒扫的仆役守屋子。
也不知聂听岚找了什么借口,这晚居然住于老宅,夜深后便悄悄来见韩天遥。
韩天遥早已得到消息,预先在韩府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候着。
聂听岚一见他稳如磐石坐于灯下的身影,眼圈便已红了。
“天遥!”
她低唤一声,熄了灯笼放到一侧,坐到了韩天遥身畔。
韩天遥抬手为她倒了盏茶,叹道:“听岚,这时候相见,若被你夫婿知晓,只怕又是一场误会。”
聂听岚闻言,苦涩地笑了笑,“误会吗?”
韩天遥便不答,拈过茶盏默默喝茶,不去看她那盈了烟雾般的愁郁双眸。
聂听岚低叹道:“多年未见,你我……到底生疏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施浩初不会知晓。今晚我安排了他新近看上的一名歌伶去侍奉他,应该顾不上我这边。”
韩天遥微微皱眉,“你把女人往你夫婿chuáng上送?”
聂听岚漠然道:“他开心了,我也清静了,有何不可?”
韩天遥闭嘴,再不追问下去。
聂听岚却已顾自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问自己,保下了聂家的富贵,却失去了你,到底值不值。想着想着,常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韩天遥淡淡道:“听岚,抉择是自己做的。听闻施公子对你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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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女大当嫁(一)
聂听岚突兀地一笑,“天遥,你和朝颜郡主虽然jiāo往频繁,但很少提我的事吧?也许你一直不清楚,可她其实是知道的。她知道施浩初是因为看上了我,才去抓我父亲把柄,进而bī。迫我委身于他。我不是自己作的这抉择,而是根本没得选。那晚你回绝我,我硬着头皮去找施浩初,原来只想好言求他相救,然后才发现我父亲的xing命。根本就是捏在他手里。便是你出面相救,也只能把你也给连累了。我只能依他,并且从此处处依他,为他寻姬纳妾,如此便可以少被他纠缠几次。”
她眼底有泪影,却飞快拭净,半撑着额蹙紧秀眉L。
韩天遥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对不起。你便当……是我无能吧!”
聂听岚便问:“如果换了朝颜郡主,你大概便不肯承认是自己无能吧?听闻你为了力撑朝颜郡主,才会一口应下领兵出征之事,并允诺只许胜,不能败?”
韩天遥道:“家国大义,虽死无憾,也不能说只是为了朝颜郡主。稔”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你们相jiāo已久,当知她个xing刚烈,嫉恶如仇,若是她的生父有贪腐失德之事,大约不会想着为他开脱罪行,以冀保住身家富贵。”
聂听岚不觉面颊赤红,“你嘲讽我?你瞧不上我?呵……其实我也想到了!更何况,如今你正全心全意恋慕朝颜,早就,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