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回到房中,却见桃夭、顿珠、仁次、贡布都在房中等着我。
他们在等我的结果。
我若无其事地一笑,道:“桃夭,帮我梳妆吧,男装。上路方便些。”
“你没见着纥gān哥哥么?”桃夭面容霎时惨白,带着心碎的泣音。
我淡淡道:“若无缘时,凭他怎生去争取,亦是无缘。不必说了,帮我梳妆。”
顿珠走上前一步,小心问道:“小姐的簪饰呢?”
我将铜镜前的雾气擦了一擦,道:“留给落雁姑娘了。算是为纥gān承基垫些缠头之资吧,也算是还他几分qíng了。”
桃夭的面色更是惨白,一边帮我挽髻,一边点点往下掉泪。
顿珠他们低了头,开始将行李往马上送去。
送行的人除了容锦城,东方清遥也来了,身后却跟了容画儿,看我时眼神深深,却不见内容,我也当没事人,淡淡和他们夫妇道别,容画儿看我眼神有些依恋,但更多恐怕有些庆幸吧!
快走时,苏勖居然也赶来了,也不知是不是顿珠透露的消息。他的星眸黯然无光,悠悠叹息道:“终究,这里没有能留住你的人么?”
我轻浅一笑,回身上马。
来时匆匆,去时亦是匆匆。
来是心痛,去时却是心碎。
大唐,别了,不管香巴拉山的法师能否将我带回现代,我,将永不回来。
永不回这个碎了纥gān承基和容书儿心的地方。
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发现我一直贴身挂着的螭纹宝玉不见了,再记不起遗失在哪里。有些担心会因此回不去,但旋而又想,回得去又如何,回不去又如何?总逃不过满脑中的悲怅之意:那个一直爱我的男子,正恨我,深深恨我。
一路无话,餐风露雪虽是辛苦,我却已没了感觉,连吃饭睡觉也成了机械运动。至少吃得饱不饱,睡得好不好,已经不重要。如果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容书儿的身体将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如果不能,容书儿也已经疲倦透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想来我的面色也越来越差了吧,顿珠等三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忧害怕,但却不敢追问。如果是白玛在,大约会抱住在暗夜里流泪的我低低安慰吧!
而现在,我只能抱住白玛的骨灰坛子低低哭泣。
这日,眼看到了吐蕃境内,顿珠等不由面露喜色。毕竟吐蕃有和我至好的络络,自然会宽慰我,而于他们,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可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容颜,高耸的颧骨,深深的锁骨,却再不敢去见络络。她正快乐,我何必再拿我的不快乐去增她的烦扰?何况我终是要离开的。
罢了,罢了!
到了某个分叉路口,我勒住马,笑道:“你们带了白玛的骨灰从这里直向前走,回逻些去吧。”
顿珠等人全变了脸色,顿珠先道:“小姐,你不回逻些?”
我指着另一条路,道:“我去香巴拉山。那里,公主已经为我找来了我想找的人。”
顿珠急道:“不行,小姐,你先得跟我们去见公主才成。不然,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我们怎生对公主jiāo待?”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jiāo待,络络她,自然知道我想去哪。”络络知道,我最初到吐蕃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神庙中的法师,带我回属于我的世界。我也利用了络络,好在络络很幸福,从来不曾想过恨我。
络络。我叹口气,总算她和恋花幸福地和所爱之人相守相依,我可以放心地离去。
我避过顿珠拦在前面的马,扬鞭前行,驰向我梦中的香巴拉雪山,梦中的故乡。冥冥之中,那个地方,似乎一直在召唤着我。
顿珠、仁次、贡布三人在原地急促地商议片刻,但见顿珠带了白玛的骨灰策马向前奔去,而仁次、贡布却拨转马头,紧紧随我而来。
仁次道:“小姐,香巴拉山甚是险峻,我们还是陪着小姐去吧。”
我笑了一笑,也由得他们。顿珠怕是回去禀告络络去了。络络,有缘,也许会再见。
可只怕,我终究是个无缘之人。
到香巴拉山顶时,我已面无人色。那么长途跋涉的辛苦奔波,加上拼了命一气爬上山来的最后勇气,只为了这里,只为这里可能会带我回现代,那稍能让我感到慰藉的年代。
“你来了?”挂着慈蔼笑容的法师披了法袍正站在庙前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