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惊动,悄悄退了出去,只唤来她的贴身侍女细问。
“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三公子,奴婢们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早晨,娘娘正在院里折梅花,那个男子突然便出现了,我们过去时,娘娘惊得脸色都变了,正从那男子手中接过那封信……好像娘娘就看信的那么片刻工夫,便闯进来一堆人,说宫中有刺客,又有人说刺客是当年祈阳王的亲信,竟把那信也抢走了!”
“后来呢?什么时候下的旨意,要把我姑姑禁足?”
“娘娘好像受惊得厉害,后来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到晚上皇上过来,却是关了门和娘娘说什么,不知怎的就大怒起来,我们进去时,便见皇上发怒,要把娘娘关冷宫去。一群人跪了一地求了好久,皇上才怒冲冲离去,却下令封闭瑶华宫,不许任何人进出了……”
“姑姑呢?她有没有和皇上辩解什么?”
深宫变,天意高难问(六)
“娘娘跪在地上,煞白着脸,什么都没说……后来人都走了,我们扶她起来,她还是整天都不说话,只是常看着窗外不住地掉泪……这些日子泪水都没gān过的。”
我心里也忐忑起来,皱眉道:“她……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从出了那事后,娘娘一直……一直不对劲。对了,昨晚发烧烧得厉害了,还说梦话。”
“梦话?什么梦话?”
“她……似乎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在喊,子衍,子衍……叫了好几遍,我们把她唤醒了,这才没再叫……可烧得却更厉害了!”
子衍……
我心里一跳,忙道:“这事不许和一个人提起。记住,你们两个小心看护着,她清醒前别让其他宫人靠近!”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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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一把冷汗,匆匆出了瑶华宫,还未及定下心神,一眼便见到司徒永正站在宫门前向看守的太监低低询问着什么。
一回北都,他再不像在外面那般随xing。
锦衣华服,玉带金冠,举手投足稳健有,雍容尊贵,完全是大芮太子不容亵渎的合宜风范,丝毫不见一路相随间的谈笑不羁。
我上前见礼,“太子殿下!”
他负手站着,向我微微颔首,眼底却有着熟悉的明亮笑意。
“听说德妃病了,孤顺道过来问问她的病qíng。”
“谢太子关心!”
我垂头道谢,“既然太子已遣御医诊治,想来应该不妨事。”
司徒永点头,却轻叹道:“德妃娘娘待孤素来不薄,孤也盼她尽快好起来。”
我黯然道:“只怕另有些人,满心盼她再也好不了。”
司徒永皱眉,向我走近了些,看了一眼自觉退到稍远处的太监,低低道:“晚晚,此事可能与皇后无关。”
我深知他能有今日,全仗了端木皇后支持,也不好与他争执,只叹道:“秦家树大招风,早有人看不顺眼了?可怜我姑姑,无子又无宠,孤孤单单在这深宫里呆了半辈子,又得罪谁了呢?”
他的眸光一暗,待要说什么时,身后已有女子柔声唤道:“太子!”
抬眼看时,有女子肤凝新荔,腰流纨素,娉婷如水,袅娜而来。正是太子妃端木华曦。
我忙见礼时,她已站在司徒永身侧,微笑道:“秦将军不必多礼,你与太子多少年的好友,何必如此见外?”
我恭谨答道:“承蒙太子和太子妃不弃,从不把我当外人,秦晚感激不尽!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礼仪不可废。”
华曦浅浅一笑,剪水双瞳脉脉流转,看向司徒永。
司徒永的眸光自我面庞划过,落在华曦身上,唇边已弯起笑意,问道:“华曦,已经看过皇妹了?”
华曦秀眉轻蹙,含愁说道:“可不是呢。大约也吃了不少苦,只是蔫蔫的,话都不想说。我待要细劝,又记挂着你还在等着,便先出来了。明日你忙你的,我一个人进宫来陪她说说话!”
司徒永点头,便携了华曦走向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