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王府虽是深宅大院,守卫森严,但他已诸多安排,又有内线里应外合,救出她没有太大问题;但狸山戒备之严出乎他的意料,不但山口有重兵把守,连梅林附近的山腰都有高手巡视,加上淳于望身边的近卫,想救出武功受制的我竟比救出嫦曦公主难上十倍。
他原先怕先救了我打糙惊蛇误了救嫦曦公主,现在却更怕先救了嫦曦公主让淳于望进一步加qiáng狸山的防备。
因此,他打算七日后再动手救嫦曦,而我需在这段时间调养准备好,到时以焰火为号,由他们接应我逃离。
他给了我两种药,一种是散功丸的解药,未必完全对症,但至少可以减弱散功丸的药xing,削短药xing发作的时间;另一种则是培元补气的雪芝丹,只要我能运功行气,便可以用其快速补足元气,提升内力。
后者极是珍贵。
三年前我误中柔然人的埋伏,重伤败走,若不他赠的三颗雪芝丹,只怕早已是雪漠里的一缕孤魂。
可他再不会料到,我也从不曾想过,苦苦挣扎着活下来,只是另一场更大劫难的开始……
不敢去回忆那段生命中最灿亮最温馨的明媚时光,更不敢去回忆那段有生以来最痛楚最暗无天地的浑沌日子,将所有的不堪回首都弃到脑后,我盘算着前面的路。
形势很是明朗,我必须自救,并且在他们救了嫦曦、消息没来得及传到淳于望耳中时逃出去。
七日……
可自那日接到司徒永的信号到现在,已经有五六日了!
雍都到这里,信使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只怕两三日便能到了!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三四天之内就让自己恢复过来?
额上冒着冷汗,我匆匆把那三颗解药都服下,把焰火和两颗雪芝丹藏好,试图运功调理时,一时却无起色。
正焦急之际,隐隐听到外面传来淳于望的声音,忙向里卧了,只作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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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脚步声行近,伴着相思细细的喘息。
她失望道:“呀,娘亲真的睡了!”
淳于望轻声道:“那我们呆会再来,好吗?”
相思道:“呆会?呆会你肯来赔不是,说不准娘亲又怨上你没诚意啦!你都不晓得我和娘亲说了多少的好话,她才说不生你气了。可她那么疼,睡一觉醒来,说不准又怨上你了!”
“她……哪里疼了?”
我想象得出相思此刻一脸骄傲的神qíng,心下有些黯然。
可惜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却是淳于望的女儿。
淳于望没有回答相思的话。
许久,微凉的指触抚上我的脸,慢慢地沿着面颊滑下,小心地触碰着我的肩部。
我皱了皱眉,那手指便触电般飞快缩了回去。
好一会儿,淳于望低低道:“相思,我们到外面等着,行不?你娘亲只怕是累了,总得不能唤她起来听父王赔不是罢?”肋
“哦!”
相思答得心不甘qíng不愿。
想来淳于望半醉不醉,实在给她bī得没办法,才会真的跑来向我这女俘“赔不是”。
两人便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虽多服了两粒安神丸,我qíng绪却不曾安定下来,脑中走马灯似的奔腾来回,却不仅在为无法及时恢复的武功和难以预测的未来忧急。
这父女俩离去时那轻缓的脚步声,不知为何总在耳边回dàng,让我忐忑不安。
我宁愿维持这般彼此视若仇雠的状态,也不愿意他低下心气来和我重归于好。
我和他本就是陌路之人,若非前来送亲,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见面。
眼看着很快会在司徒永的配合下采取行动了,我又何必戴上副假惺惺的面具,装什么贤妻良母?
最让我郁闷的是,明明是他欺我rǔ我折磨我,硬生生地bī我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每次相遇,反是他郁郁寡欢,一副备受辜负委屈求全的受伤模样?镬
自然是睡不着的。勉qiángbī自己卧chuáng休息许久,也未觉出那解药有甚疗效,反是心头更烦躁,竟出了身汗,连小腹都在qiáng行运气中隐隐作痛。
既然预备近日便逃走,离开之后我有的是机会处置这个根本不该到来的胎儿,我再不想此时伤着胎气,影响我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