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军俘虏!
果然,片刻之后,有一鲜卑将士从帐篷后跑出,附耳向慕容泓说了几句话。
慕容泓的脸色顷刻间白了。
愤怒,羞rǔ,悲伤,失望,不可置信,不一而足的表qíng,飞快在颤抖的唇角掠过。
“释雪涧,你骗我!你们早就到了华yīn!”他指住释雪涧,吼道:“你来是找他的,不是找我的!”
释雪涧恍如未闻,慢慢走到了苻睿的尸体前,蹲下身,小心地将苻睿翻过身来,拿了自己的衣袖,轻柔地将他脸庞和发际的污秽一点点拭去,柔声道:“苻睿,一路走好!”
伸出纤秀洁白的手,抹下苻睿半睁的双眼,她忽然之间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qiáng抑良久的qíng绪一旦释放,根本不可控制。
她俯伏于苻睿身上,轻抚着他曾经如斯熟悉肩与胸,浑不顾那满身的血渍污垢。甚少有qíng绪的眸中如有物碎裂,再无法映照人心,却让人一眼看到那深沉无底的绝望和悲伤。
盯着那张绝望苍白的面庞,以及面庞上滚下的盈盈泪水,慕容泓呆若木jī。
“你……你……”他喃喃地咕哝着,忽然狂叫一声,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释雪涧散落背后的青丝,抬起那张不改端庄莹澈的面庞,怒道:“你……早已是苻睿的女人,是不是?”
释雪涧握住苻睿冰凉僵硬的手,悲怆地笑:“慕容泓,我说不是,你信么?”
“哈哈……”慕容泓大笑,俊挺的脸笑得几乎狰狞:“我信!你让我检验过我就信!如果你骗我,如果你背叛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一掌打落释雪涧与苻睿相连的手,在她的惨叫声中,一把挟住她,连抱带拽,冲向帐篷之中。
碧落大惊,不假思索便冲上前,动手便抢释雪涧:“你放开她!放开她!”
慕容泓正在大怒之时,毫不犹豫一耳光甩过去。碧落侧身闪过,一手搭上释雪涧肩膀,一手将流彩剑连鞘带剑击上慕容泓的手腕。
慕容泓再不料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有这等身手,手腕剧痛之际,却还不肯松手,一边抢夺释雪涧,一边飞起一脚,狠狠踹上碧落小腹。
忍泪吟 误折琼枝明珠碎(二)
慕容泓身畔亲卫见状,早赶上前来,一齐bī向碧落。碧落眼见释雪涧长发委地,脸色苍白,再也顾不得慕容泓身份,一扬手已将流彩剑出鞘,bī退两名亲卫,径刺慕容泓。
慕容泓大怒,咆哮道:“是慕容冲叫你刺杀我的么?不然,你是秦军的jian细?”
几乎同时,慕容泓的臂腕间,释雪涧低微的声音传来:“碧落,不关你事。”
碧落一呆,含泪凝睇时,只见释雪涧半掩于慕容泓坚硬铁甲后的面庞,居然甚是宁谧,甚至隐隐带了希冀,似在等待预料之中的痛苦刑罚,又似在准备迎接期待已久的幸福,明澈的双瞳翦翦若水,jiāo织着悲伤与幸福,让此刻的她更像一个挣扎在爱恨之间的痛苦女人,而不像那个五重寺里悲悯世人高蹈出尘的修行者。
“姐姐!”碧落忍不住凄惨叫起来,而胸前又被慕容泓狠狠踹了一记,顿时血气翻涌,几yù晕倒,一旁亲卫趁机卸了她宝剑,生生扭住她的双臂,将她踢得跪倒于地。
碧落挣扎着,叫道:“济北王殿下,释雪涧和苻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放开她,放开她啊!”
慕容泓听若未闻,冷声道:“把她捆到那边树上,等高盖回来认一认是不是中山王的人。是就罢了,如果不是,即刻烧死!”
碧落还待说时,嘴中早被人塞上破布,抱住纤细腰肢,直拖到前方枯树旁,紧紧捆住。那几名亲卫听得可能是中山王的人,总算不敢太放肆,只是捆缚抱曳之际,双掌有意无意,尽在她的肌肤上磨蹭抓捏,几让碧落羞愤yù死。
等那些人散开后,碧落才有机会喘着气,望向慕容泓带了释雪涧进去的那顶帐篷。
开始很静,很静,只是附近的守卫兵士指点着帐篷,或者指点着她,狎笑着低语着,远远近近,有几只蝉儿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忽然,那帐篷中爆出慕容泓近乎凄厉的嚎叫:“释雪涧,你这个贱人!贱人!我杀了你!”
有兵刃出鞘之声传出,碧落大惊,忙呜呜叫着,不顾周身的伤痛,拼力挣扎着,汗水顷刻将衣衫浸得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