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晖蓦地大怒:“杨定!你居然把我和那个妖孽相提并论!”
杨定变了脸色,慌忙跪倒在地,俯首急道:“是,杨定知错!杨定再也不敢了!”
苻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杨定握紧流彩剑,依然跪在地上,目送苻晖离去,眸光沉沉如暮霭,低低地叹了口气。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霜冷鸳瓦,落木飘零,再经几日,怕是严冬就要到了。
最上面第一节,新添了一章《写在前面的话》,亲们可以看看,基本把当时的历史背景jiāo待清楚了。
然后,某皎近期可能临时失踪一段时间,但碧落不会停更……
惜分飞 秋霜肃夜数寒星(三)
碧落正窗台上,呆呆地望着推开的窗户,镂的是并蒂兰,雕的是合欢花,榉木的纹理,在那样jīng致的花纹中,也显得温柔起来。
到底,只是雕的花而已,在死了的木头上,雕着的无生命的花。
可这样萧索的季节,连偶然绽开的野花都成了稀罕物,无生命的花糙,也能算是一种安慰吧?
伸出手掌,秋风从近乎苍白的手指间无声地漏过,冷冷的,带了看透世事的凉薄无qíng。
“姑娘,夜深了,天冷,别呆在窗口啦!”
青黛取了披风,够着娇小的身子,努力往她身上披去。
是的,天冷。
可冻坏了又如何?
留一具无瑕的躯体,给那个苻晖糟蹋么?
碧落抱着肩,由着绛色的薄绵锦缎披风挂在肩上,又沿了天青色的丝绸衣裳缓缓落下,跌在窗棂间,无力挂着,流淌着秋枫般奔放而绝望的色泽。
“姑娘,姑娘……”青黛嗫嚅着,眼睛睁得如狸猫眼珠般滚圆,惶急地望着她,不知该不该再去劝她。
这个清妍无双的姑娘,xingqíng如同她的眼神那么难以琢磨。被派来侍奉她,到底是福,还是祸?
又一阵薄凉的风chuī过,似有什么物事,茸茸地触着了自己的腮,温柔地轻挠着。
碧落微惊,忙回过头时,已见到了杨定慵懒的笑脸。
他斜伸向前的手中,持了一把宝剑,剑锋流光四溢,剑柄处的羊脂美玉柔润如水,天碧色丝线的流苏,随风飘舞着,一缕两缕,拂上碧落冰凉的面庞。
这正是被碧落丢下的流彩剑了。
“快收起来吧!”杨定的笑,依旧如阳光般清慡明耀:“这可是慕容公子给你的御赐宝剑呢,还真不要了?”
碧落的眼眸转动了一下,已波澜迭起。恍惚,又记起少年时不知多少次,与慕容冲双剑并舞,衣袂翩飞时,如一对展翅翱翔的仙鹤,四目jiāo融时,连冰寒的雪地,都能绽出chūn花的璀璨妩媚来。
难道只为给苻晖碰过,她便把那许多温柔美好的回忆一笔抹杀?
她接过流彩剑,小心地在剑锋上触抚着,却已轻柔无比,仿佛怕略一用力,便弹破了那比纸更薄的幻梦一般。
“小心!”耳边,忽听得杨定惊叫。
她的心颤了一下,才觉出手指已触着剑锋,立时给这传世宝剑割破了肌肤,迅速溢出了晶莹的血珠,缓缓扩大,蜿蜒流下。
杨定笑意已敛,上前了一步,似yù抓了她手来看,却又在她跟前生生地顿住,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咒骂:“哎,你这笨丫头,早知道我把这剑自己收着算了,还可和我的华铤剑配作一对呢!”
碧落淡若远山的秀眉轻轻一挑,如夜眸子冷冷一转,握紧了流彩剑,一字一字道:“杨公子,流彩剑和飞景剑才是一对。”
惜分飞 秋霜肃夜数寒星(四)
<span>由慕容冲jiāo给她的流彩剑,自然只和慕容冲的飞景剑才是一对,杨定的剑虽然和他们的相象,可到底也只是相象而已。
杨定见她眉目间颇有挑衅之意,啧了一声,摇头道:“好吧好吧,你们的是一对,我的不算。可碧落姑娘,你是不是该把手指包扎一下?”
青黛已慌忙将银质荷叶烛台移来,急急去找布条和药物。
碧落轻蔑一撇嘴,还剑入鞘,将手指允了一允,随手抽了条帕子缠了,便跳下窗来,回到房中,淡淡道:“我没那么娇气,这不就行了?”
她背向窗户,转向青黛道:“关窗。”
这个杨定,当日看他还好,可如今显然和那苻晖越走越近,只怕已将前途寄在这位平原公身上了。以他的武功才识去辅佐那个一心与慕容冲作对的苻三公子,不知日后会对慕容冲产生多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