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_作者:寂月皎皎(156)

2016-11-25 寂月皎皎 古言

  而我的死,也将成为拓跋顼心头的刺,有事没事就会扎他一下,提醒着他,是他的兄长抢走了他的爱人,并活活bī死了她。

  无力闭上眼时,有水珠缓缓自眼角滴落。

  不是因为爱和留恋,而是因为恨,对这对兄弟刻骨噬心的恨!

  拓跋轲!

  拓跋顼!

  我恨你们,至死不休!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一)

  那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睡眠。

  久到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昏暗的梦境,有着七零八落的片段,包括男人的抚摸,男人的亲吻,还有辨不出滋味的各类汤汁,都曾若隐若现,起起伏伏。

  意图想抓住些什么时,依旧是黑白的底色,蒙昧不清的触感,整个人如游魂般飘dàng着找不到着落之处。

  当眼前终于有了点别的颜色时,我依然在想着,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烟幕huáng的颜色,很浅,很模糊。

  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沁到鼻尖时让我很迷惑。

  不是萧宝溶清新的杜蘅香气,不是拓跋轲刚硬到危险的体息,而是一种chūn日阳光般温和的明净和清澈。

  那是久远得想让我流泪的气息,甚至连模糊的烟huáng都让我感到亲切。

  下意识地握住眼前看得到的烟huáng,居然真切地抓到了实物。

  柔软的棉质,没有jīng美的刺绣或华丽的蹙金,落在掌心的感觉很舒适,很安心。

  喉咙间动了下,我似乎发出了声音,但耳边还只是静寂,了无声息。

  但掌中的烟huáng忽地一动,接着,我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整个地被带入了一个健壮的怀抱中。

  极有力的臂膀,qiáng硬如铁铸,叩在后脑勺,有点疼。

  可这种疼痛也有着莫名的熟识,仿佛在很久很久前,也经历过这种类似幸福的疼痛。

  那有力的手臂,此时居然有些颤抖,用很轻却很急的幅度,晃动着我,模模糊糊似乎有张脸也在我眼前晃动着。

  我睁大眼,努力想看清眼前那张脸到底是谁,却始终是和那团烟huáng粘连的苍白,连眉眼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只有那嘴唇看得见依稀的开阖。

  这人在说话么?

  可我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我竭力蠕动自己gān涸的唇,问他:“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我的身体很虚浮,我的呼吸应该也很微弱。

  但我敢肯定,我的确发出了声音,即便喑哑而无力,我也该发出了足以让人听清的话语。

  可我没听到自己的话。

  抱着我的那人顿了一顿,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凑在我耳边,继续开阖着嘴唇。

  我依稀辨出了他眼睛的位置,黑乎乎的两点从颊边晃过。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扑过来,有点痒。

  我缩了缩脖子,疑惑地转头,对住那双黑乎乎的眼睛,想仔细地辨别出这人是谁。

  鼻尖已经触到了对方的鼻尖,腻而冷的水滴沾到了我肌肤上。

  “你是谁?”

  我疲惫地皱眉,继续问。

  可我还是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周围安静得有点可怕,间或有耳鸣般的隆隆声。

  这时,抱着我的手腕僵了一僵,然后耳边有大口的热气扑来。我只根据那呼出的气息,断定他吐着两个字,像在唤着谁的名字。

  心里忽然一动,我捧了那人的面颊,茫无焦点地在他脸上转着目光,急急问道:“你是不是阿顼?你是阿顼么?”

  手中的脸庞僵了一僵,然后很快地上下移动,分明是在点头。

  果然是拓跋顼,那个在我喝完毒酒后才出现的拓跋顼,那个看我快死了,依然不肯答应与我下世相守的拓跋顼!

  转动着眼珠,只有极蒙昧的光线流转着,周围的物体,看不清轮廓,大片大片混沌在一起的颜色,彼此浸润。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微笑着向眼前这个男人说道:“你救了我?然后弄瞎了我的眼睛,弄聋了我的耳朵?”

  看来我中毒昏死过去前的告白还是有点效果的,他终于想起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旧qíng”。

  他救了我,然后将我弄得又聋又瞎,让我再也没有能力逃走,再也不能成为影响他们兄弟关系的猫儿狗儿。

  又或者,他是以此为代价,向拓跋轲要来了我?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