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_作者:寂月皎皎(164)

2016-11-25 寂月皎皎 古言

  但他终于没有失态,而是站起身,缓缓从我们身边走过,踏出了门。

  我正在庆幸他是不是放弃了我时,拓跋顼揽着我肩的手臂忽然加力,掌心的汗水,居然透过单薄的chūn衣,熨烫湿润着我的肌肤。

  不愧兄弟连心,他远比我了解他的兄长。

  下一刻,我听到拓跋轲在冷淡吩咐:“来人,将墨妃送回琼芳阁!如果她敢迷惑皇太弟抗旨,即刻就地格杀!封涵元殿!皇太弟禁足,无故不得踏出殿门一步!”

  拓跋顼蓦地将我拥紧,温热的水滴落在我的脖颈间。

  他低哑地说道:“阿墨,你听得到我说话么?如果你听得到,你一定记住,忍一忍,再忍一忍。我不会再丢开你,绝不会!”

  我喉嗓间给拉直了般疼痛着,却依旧绝望地攥着他的衣衫。

  有内侍过来拉我,却是佩着刀剑的内侍。

  他松开了我,我却攥着他衣衫仍不肯放,睁大着恐惧的眼睛向他求救。

  他低一低头,慢慢将我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只在衣衫上留下了满是褶皱的血手印,嵌在满是血点的前襟上。

  我凄声叫道:“阿顼,你答应过我不丢开我的!你答应过的!”

  拓跋顼面白如纸,看得到颊边紧咬牙关的颤动,却别开脸,由着人将我用丝帕堵住嘴,一路拖往殿外。

  我挣扎着,裙裾拖曳在地上,沾灰惹尘,给压在丝帕中的呼唤求救声都蒙了层灰尖般含糊不清。

  泪光中,我看到了拓跋顼。

  他正深深地别过脸,并不朝我看一眼,离披的栗色长发垂下,覆住了他的面容,随着他上半身几乎倾在地面的身体,大片地飘落在地上。

  拓跋轲木无表qíng地望他一眼,转身离去。

  花影乱,月暗俪影偕(二)

  而涵远殿的殿门,在拓跋轲离开的那一瞬开始,慢慢地在眼前阖上。

  阳光缓缓拦在门外,昏暗渐渐充斥大殿。

  这一次,我没有怪拓跋顼。

  他的确在尽全力护我。

  拓跋轲说得清楚,如果他敢抗旨,便算作是我迷惑他,先将我给处死。

  而他给禁足,不得出涵元殿一步……应该也是极大的惩罚吧?

  他曾如此看重他的储位,如今身为皇太弟而被软禁于涵元殿,总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又回到了我曾住过的琼芳阁,并且是被捆着回去的。

  我在这里居住的时候已经不短,甚至一糙一木,都已很是熟悉。但琼芳阁如今给我的感觉,甚至不如涵元殿安心。

  涵元殿有个舍不得我死的拓跋顼在,而这里,却完全掌握在想要我命的拓跋轲手里。

  轻罗、连翘依然在阁中,可惜以她们的身份,看着我被人捆在卧房的朱漆柱子上动弹不得,虽是惶恐,却连一丝怒意也不敢流露。

  才被绑缚停当,拓跋轲便也到了。

  从人退下后,他蹲下身,拂开我额前的黑发,取出了我口中的丝帕。

  我喘着气,茫然地打量着前方,问道:“是谁?是谁?阿顼呢?阿顼在哪里?”

  下颔被抬起,拓跋轲眼底有隐忍的怒火,“你明知你眼前的是朕,还故意阿顼阿顼地乱叫,无非是盼朕心生妒意,一怒之下和他手足相残,好趁了你的心!你别忘了,朕早就说过,你敢挑拨我们兄弟之qíng,朕即刻会斩了你!”

  他这样说,显然没预备将拓跋顼怎样。

  虽然我想到拓跋顼之前的无qíng无义,便愤怒到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将他扔入十八层地狱,但我此刻的确在为他松了口气,好像这些日子和他相依相扶,渐渐有些假戏真做了,并不乐意看到他受罚受苦。

  ——我委实太过心慈手软,活该被这俩兄弟凌rǔbī迫,几次给害得半死不活!

  且不管拓跋轲在说什么,我自顾自地嘀咕道:“阿顼,阿顼又丢开我了么?他答应过不会再丢开我,他答应过的……”

  捏住我下颔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我又是疼痛,又是伤心,泣道:“你……你是不是陛下?你曾答应过让我有尊严的死去,既然看不惯我又活过来,再赐我一杯毒酒便是,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拓跋轲恨怒道:“如果可以让你死去,朕还会留你这祸害到今天?”

  这话蹊跷了,他要杀人,还有谁敢拦着不成?

  事实证明,连他唯一留着几分亲qíng的拓跋顼,也不敢因我而顶撞他,又是什么让他心生顾忌,宁可让我这“祸害”“挑拨”他们的手足亲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