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抹泪道:“如今广平侯远在陈州,盛大将军尚在江北,苏大将军巡边未回,算来也只有临邛王尚有资历统领这些天子近卫了!”
一旁便有魏国公咳了一声说道:“临邛王幼随老王爷出入沙场,素有声望,又是两朝元老,自然合适。”
临邛王犹豫道:“可到底不合规矩,恐怕盛大将军、苏大将军等不服;听闻青州谢韶渊已经自己率兵前往救驾,只怕也会有意见。”
卫辉道:“既然皇上罹难,自当一切从权。太后何妨以请出御宝,由百官议定,再以圣旨颁谕下去,令禁卫军听从临邛王号令?如此便是盛、苏、谢诸将在,也将无可异议。”
“哦!”
慕容雪抬起眼,黑幽幽的眸子扫过众臣。
眼见此事即将尘埃落定,正该是争相表功之时,中书省石仆she、兵部袁侍郎等纷纷附议,纪叔明等却只能皱眉缄默。
张珉语几度yù要开口,却被纪叔明以眼色止住,只得qiáng忍了不出声,却不由地悄悄回头,眼睛余光看向殿外。殿外没有任何动静,倒是殿内喧闹一阵,很快确定下来,那边太监急急备下纸墨,又去取御印,即刻令中书舍人起糙诏书。眼见得百官就在跟前,楼小眠却未在京中,连门下省复议的例行程序都可以免去,直接可制敕颁下了。
英王许知捷正与荆王、夏王低低说着什么,却未曾理会周围动静。
而荆王、夏王明显有些畏怯之意,似有几分犹疑烦恼。
待糙诏拟好,那边太监也从武英殿找出皇帝御印,却是由涵元殿的大太临王达抖抖索索地托于黑檀填金的托盘内慢慢呈上前来。
这时,忽闻许知捷喝道:“王达!过来!”
王达一路行着,早已汗流浃背,闻言如蒙特赦,忙侧身紧走几步行到他跟前,陪笑道:“英王爷有何吩咐?”
许知捷一抬袖,已将盘上的御印握到手中,随手放入了自己怀中。
王达怔了怔,“这……”
他看了眼慕容雪那边,悄悄退后了一步。
慕容雪脸色一沉,已然皱起了眉。
卫辉忙道:“不知英王爷这是何意?”
许知捷淡淡道:“本王并无他意,暂代皇上保管御印,以免为人所乘,矫诏行事而已!”
众臣无不愕然。
中书舍人所拟诏书的确未经皇上同意,说矫诏行事也不错。
可如果皇帝罹难,又怎可能再经他同意再颁旨?
而若不颁旨,那八个缺心眼的禁卫军校尉,又怎肯听临邛王命令行事?
张珉语及御史台、门下省诸许思颜提拨诸官已经眼睛亮了,凝神看向他。
临邛王变色,“英王,皇上罹难,如今尸骨未还,你还不想着怎样平叛报仇,想打算让雍王得寸进尺,趁着我们人心不齐,挥师攻入京师吗?难道你念着和雍王的叔侄qíng义,连君臣之义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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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伏,今古河山无定据(三)
更新时间:2014-1-31 0:34:42 本章字数:3204
许知捷猛地挥袖指住他,“君臣之义?仅凭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卒一面之辞,便断定皇上罹难,乱轰轰假借皇上名义矫诏行事,便叫君臣之义?别叫我替你们羞了,剥开那层皮,肚子是什么盘算,当老子看不出来!”
“你……”
临邛王再不料这个闲王竟突然站出来说话,且如此气势凌人,不由惊怒,待要发作,转头又看向慕容雪。睍莼璩晓
许知捷与先帝许知言虽非同母,却也是皇后所出嫡子。
只因其生母章太后图谋让少子豫王承继大统,险些害了许知言,遂被软禁于乐寿堂,并未受到皇太后该有的待遇燧。
只是太后到底是太后,许知言再恼怒也无法将她废黜,且许知捷与他少时兄弟qíng分不浅,于是看到许知捷份上并没有再为难章太后。
而许知捷本就无心帝位,生母胞弟卷入谋逆案后,愈发闲云野鹤,上朝不过应个卯,闲来与人调笑几句,关于朝政之事从不会发表意见。
而像今日这样的场合,以许知捷之尊贵,自然也要请来应个卯的,谁知他竟会一再站出来过问此事猷。
慕容雪打量着这个许久未曾纳入视线的亲王,叹道:“英王,先帝素来赞你是个识大体有大智之人,如今怎么也糊涂了?当下最要紧之事,是平定叛乱,找回皇儿……不论生死,我自然都会找回他!先帝只遗下这么一位皇子,我便是拼了这命,也需将他带回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