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不远处还在打斗的人群,声音低了些,“具体地址,五哥知道的。”
田烈的眼睛已明亮得近乎热烈,“那地方,是不是有很多珍奇药材?还有,这些解毒的手法,我似乎没看到明懿太后的医书上记载。”
木槿吃力地笑了笑,“我不爱给人治病,却喜欢玩毒蛇毒蝎子,而且怕人给我下毒,所以出嫁时把有关毒理的医书带走了不少。绝大部分没用过,但我当年无聊,都背过。糅”
田烈盯着她,却似盯着天下无双的珍宝,“可以借我吗?”
木槿道:“可以。第一,五哥得活着;第二,我得活着。”
田烈道:“一言为定!”
伸手便撕开萧以靖衣衫,开始为他扎针。
木槿向旁挪了挪身子,却觉身下蓦地大股热流涌。出,便知方才自己苦思当日背下的解毒方子,着实太耗心神,已经愈发支持不住了。
惟恐他人发现不对,她坐在那里,再不肯动弹,只唤道:“取纸笔来,我开方子。”
近卫慌忙应了,忙到马上的行囊中翻出纸笔,一名近卫笨拙地磨墨,另一近卫则蹲到木槿跟前,让她以自己的后背为案几写字。
萧以靖便看向木槿。
木槿笑了笑,“五哥,我已经好多了。方才疼痛,想来……想来只是孩儿踢了我一脚。”
萧以靖心中猜疑,却也只得低声道:“那就好。待开完方子,替我写一道谕旨。若我遭遇不测,则由嫡长子萧墨继位,国后郑千瑶垂帘听政,周则宇、束鸿振、萧以良、萧以智四大臣辅政。”
木槿道:“好!”
前路莫测,拖着副重伤或重病的身子,谁有掌控未来的生死?早作预备总比措手不及好,垂帘听政总比朝堂大乱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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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人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此刻林子里依然打斗得热闹。
有随着战团打到附近的人,大约是慕容琅的侍卫,转头看到孟绯期还呆呆站着,不由怒叫道:“孟绯期,还不过来帮忙?”
孟绯期眼见萧以靖已是jiāo待后事的语气,早不敢抬眼看他,垂着剑尖正无所适从,忽听得那人叫唤,想起剑上被暗中涂抹的剧毒,满腹怨恨顿时有了发作的地方,跃身便扬剑劈了过去。
那人被横剑砍得飞出去时,才听得孟绯期在叫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挥本公子!”
正和那人对敌的蜀卫正举刀发怔时,孟绯期已撇开他去找自己原先同伴的晦气了。
田烈熟练地落针,居然有空向孟绯期张望了一眼,不以为然道:“疯狗病又发作了!那个才是绝症啊,绝症!”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皮相不错。比国主要好。”
萧以靖冷冷地横了她一眼。
田烈又一针扎下,继续品评道:“但国主身材极好,比疯狗qiáng。”
比疯狗qiáng算是褒义么?
萧以靖眼观鼻,鼻观心,余光观木槿,再不去看田烈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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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孟绯期虽然常常犯糊涂,但武艺的确很好使。
他一出手,正如矫龙入海,猛虎下岗,只听得惨叫嘶嚎声不绝,夹杂着北狄口音的怒骂和咆哮,显然袭来的刺客正吃大亏。
忽闻得不知哪里传来口哨声,忽长忽短,连绵不断,狄兵彼此相视,都有些惊疑不定,然后便似有领头的狄人招呼一声,立时往后退去。
蜀人都记挂着萧以靖和木槿状况,见狄人忽然退去,也无心追击,忙分派着一部分人在外瞭望守卫,余下的人急急来看萧以靖等。
当然,都绕着孟绯期走。
说不清是敌是友,打起架也是轻不得重不得,换谁都得避若蛇蝎。
孟绯期已顾不得计较他们的种种无礼,还剑入鞘后便远远站着看萧以靖那边动静。
依然一身烈烈红衣,眉眼孤傲不屈,却比先前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彷徨。
田烈金针锁xué的手法施展完毕,萧以靖的jīng神却愈发不济,轮廓分明的面庞宛若浮着一层雪,失色的唇边兀自有血迹溢出。
木槿令伏在身前的人转过背去,将写好的诏书给萧以靖看,才转身吩咐青桦,让他抱了条毡毯过来覆在自己腿上,显然是嫌地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