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腾清听得咆哮,“若皑东不曾和魔帝有所约定,又怎能在仙魔大战之际从魔帝那里全身而退?”
原微素衣拂动,尔雅雍容,轻淡而笑,“腾清师叔,魔帝去赤城,本就是为了夺取为菱角儿续命的淬灵泉水,如今眼见六师叔愿为菱角儿折莲续命,又怎会为难皑东仙尊?六师叔需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告诉魔帝他会将菱角儿带回昆仑发落。原微不才,倒是着实看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仙尊想报仇,不去找罪魁祸首的魔帝,却去为难一个离魂飞魄散不远的弱女子?桂”
到底是俗世的状元郎,论起原微的口才,绝不是从小修仙的仙尊们可以比拟的……
九尾狐大约更是万般景仰,克制不住地重重咳了一声。
原微转头看向她,温文问道:“若水姑娘有何见教?”
当着广昊仙尊的面,九尾狐无论如何不敢露出垂涎yù滴的花痴神色,只愈发深qíng地注视着原微道:“没什么,没什么,原郎……原公子所言极是,极是!若水也是极不明白,静虚仙尊带着得意弟子,大老远地跑去欺负两个小辈做什么……”
腾清气得满涨红,连胡须都抖动起来,指着原微道:“敢qíng是我那静虚师弟找死,这两个小辈反是你们昆仑的功臣了?”
原微郑重一揖,说道:“腾清师叔这话错了,此事一码归一码。六师叔无过错,景予师弟、叶菱师妹身为弟子,一片孝心将他送回昆仑安葬也无过错。但景予师弟勘不破qíng关,宁愿自认为魔帝骨血,也不愿指认叶菱师妹,欺瞒师门,蒙蔽师长,终是大错。”
广昊闻言不觉点头,“唉,若早些知晓,未必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原微又道:“但后来真相揭穿,他不但受了叶菱师妹一剑,险些送了xing命,还被魔帝一怒投入蚀仙dòng,吃足了苦头,至今未曾复原,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何况五师叔向来严厉,下面还不知会怎么重重罚他……师尊,话说如今魔界高手屡屡在昆仑附近出没,正当用人之际……”
广昊锐利的目光扫过原微,淡淡道:“文举近来忙于筹备对敌之策,哪有工夫理会他?且把他jiāo给你,先关上几日再说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
虽说早已料到昆仑不会太过难为景予,但广昊如此处置,着实算是极轻的,——把他jiāo给原微处置,连文举仙尊那边的严厉责罚都可以绕过去了。
悄悄捏了捏景予的手,他微微抬眼凝视着我,眸子愈加幽黑沉郁。
而那厢腾清已经气极反笑:“广昊仙友便是这样处置叛出昆仑、斩杀同道的魔帝爱女爱婿?”
广昊叹道:“腾清仙友,静虚师徒不幸殒灭,可我这皑东师弟也未能幸免呀!这孰是孰非,咱们还是先不用提了吧?何况景予都被魔帝关到蚀仙dòng了,又算是他哪门子的爱婿啊?”
“那魔帝生的孽种呢?广昊仙友是不是又要说,她反正快没命了,不用理会,由她这样撒着欢儿在昆仑逍遥自在?”
广昊拂袖道:“叶菱既是魔帝之女,自然算不得我们昆仑弟子。”
腾清“哦”了一声,已经向前踏出几步,袖间闪过凛冽寒芒,已是杀机勃发。
景予冷哼一声,支身yù挡到我跟前时,原微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他,伸手搭住了他肩膀。
并未见他怎样用力,景予刚抬起的膝盖又已被压得跪了下去,额上竟渗出细密汗珠。
而九尾狐却已飘身挡到我跟前,笑道:“腾清仙尊又要做甚?”
腾清幽幽冷冷地说道:“既非昆仑弟子,不过是个魔而已,斩之除之,不是理所应当?你小小狐妖,修仙不易,难道打算与魔界沆瀣一气,坏了一世修行?”
九尾狐挑了眉眼正待反驳,原微一边制住景予,一边轻笑着抢过话头道:“腾清师叔何出此言?若水姑娘已是地仙之躯,焉肯行差踏错,与魔界纠缠不清?掌门师尊之意,叶菱既是魔帝之女,昆仑自然不能留她于门墙之内。不但不能留,还需按门规处置。这本是我们昆仑的家务事。”
言外之意,腾清一介外人,并无资格置喙昆仑内务。
广昊仙尊不似文举仙尊那般偏激严苛,虽因我的身世对我心生厌憎,但到底是看我从小长大的,见腾清yù在他跟前除去我,心下也是不悦。何况素来宠爱原微,闻言便道:“不错,叶菱本该由我昆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