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rǔ娘邓嬷嬷瞧在眼里,隐含不屑地微抿了抿嘴,冯初月对二公子的生活习xing一概不知,若任由她胡来,多半会惹得二公子发火,她倒不怕冯初月受磋磨,可她肚子里正怀着二公子的头一个嫡子呢,若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不敢大意,忙领了一众下人进屋伺候夏荻。
夏荻走得急,身上出了汗,靠窗坐下,扯了扯领口,不耐烦地伸指敲了敲桌。
这是要茶的意思。
邓嬷嬷早端了茶来,走到近前,冯初月却从她手中托盘接过,道:“你们下去吧,我来伺候二郎便行了。”
邓嬷嬷抬起眼皮看她,见冯初月脸上虽笑得和善,拿茶碗的手却极稳,丝毫不让,暗暗冷笑一声,这女子倒还有些心劲,可这份厉害手段在旁的男人面前兴许能行得通,在二公子面前少不得吃顿排揎,且随她去折腾。
垂下眸子,束着手退到一旁。
冯初月小心翼翼地奉了茶到夏荻跟前,柔声道:“郎君请用茶。”
等了半天,夏荻一无反应,冯初月忍不住抬眼,发现夏荻正讥讽地看着她,眼里是一览无遗的嫌恶,仿佛下一刻便能活活把她掐死。
她背上一凉,手中茶碗微一倾斜,茶水险些洒出来。
饶是她自诩最能忍受冷言冷语,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分明有着qiáng烈的不可控xing,冷硬如磐石,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伏低做小便能收拢的,她一时僵在原地,往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荻冷冷看着冯初月,gān脆利落道:“滚。”
邓嬷嬷一旁看着,虽解气,却也暗暗担心冯初月受不住这般冷待,羞愤之下,动了胎气。可二公子这样的脾气,便是请了公主她老人家亲自过来,也不见得有办法,只盼冯初月能认清自己的本份,莫要跟二公子叫板,左右二公子不过回来让人收拾行装,明日便要出发去玉门关了。
这样想着,抬头一看,见冯初月仍杵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弹,竟是跟二公子杠上了,不由暗暗发急。
正要想法子将冯初月好言好语地请出去,冯初月忽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嘶嘶地叫起痛来,“肚子好疼。”
邓嬷嬷暗道不好,就说吧,二公子不回来便罢,一回来定然寻冯初月的晦气,冯初月便是再没脸没皮,又怎受得住二公子的排揎,果然动了胎气。
忙派人给德荣公主送信,自己则领了人赶快上前搀扶冯初月。
百忙之中,邓嬷嬷瞥一眼紧闭着眼睛的冯初月,见她虽然不住叫痛,却面色红润,脸上一滴汗都没有,扶她的手一顿,原来她竟在装病!
念头一转,又暗暗点头,这人倒真不傻,既不愿意被二公子当着下人的面给撵出正房,又不敢跟二公子正面叫板,知道自己目前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肚子里的小郎君,便借着动了胎气,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夏荻将冯初月的伎俩看得一清二楚,怎能任由旁人用这法子来辖制他?冷笑一声,大步走来,一把揪住冯初月的衣领将她提溜起来,迫她站好,似笑非笑看着她道:“我看咱们韦国公府真是给你脸了,竟连这样的村野手段都使出来了?你动了胎气?正好,这块ròu本来我就不想要,死了gān净!”
冯初月是他毕生之rǔ,一想到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成了他的原配发妻,他便恨不能立时手刃冯初月。
冯初月不得已睁开眼面对夏荻,他的话犹如世间最利的刀,终于在她身上厚厚的盔甲刺开一条fèng,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过算不上,更多的是难堪和畏惧,甚至生平头一回生出几分想哭的冲动。
可当她目光扫过夏荻头上那顶的墨玉冠,认出那玉的材质名贵非凡,又生生将喉间的涩意咽了下去,目光放柔,看着夏荻脸上的红痕,顾左右而言他道:“郎君,你脸上可是被毒虫给咬了?要不要妾身给你上些祛毒的药。”
夏荻一滞,原本冷漠至极的表qíng陡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忽听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二郎!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她。”
却是德荣公主来了,身旁还跟着夏芫,母女俩被一众仆妇簇拥着。
夏荻扫一眼母亲,冷冷地放开冯初月,重走到窗前坐下。
德荣忙令邓嬷嬷将冯初月扶到chuáng上,等冯初月安顿好,自己却不愿过去亲眼看一眼冯初月,只道:“已让人去请林御医,他最善千金科,一会让他给你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