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文娘的说法却与他们截然相反:“王公子早与我们窈娘相识,因垂涎窈娘的美色,曾多次纠缠于她,窈娘敢怒不敢言,每回遇到王公子,都是能避则避,实在躲不过去了,才耐着xing子敷衍他两句。那日窈娘早起就觉得身子不太慡利,天色尚早,一时也懒怠回后院,只在楼上休息。到了傍晚,王公子带了几位朋友前来喝酒,听说窈娘在二楼,便借故如厕去找她,我无意中听到房内传来纠缠声,畏于王公子的yín威,只得巴巴地守在门外,后来听声音实在不对劲了,怕窈娘出事,我才壮着胆子带人踹开了门,谁知一进门却看见…”她说着,眼圈一红,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看见我的窈娘躺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各位大人,窈娘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打小便乖巧懂事,如今又出落得花儿似的,还未嫁人,却死得这般凄惨,你们一定要替她申冤呐!”
王以坤嘴张得大大的,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一时都忘了愤怒,噎了好半天。才气得直发抖地指着文娘道:“你…你…你怎可…”
文娘并不看王以坤,只用帕子捂着眼睛,夸张地耸动着肩膀啜泣。
瞿子誉和冯伯玉在一旁听了,都纳闷地看向文娘,如此漏dòng百出的一套说辞,但凡稍加勘探一下现场,便会立即识破她的谎话,她总不至于蠢笨如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帘后的王卫廷却又比冯瞿二人想得更深一层,他浸yín官场多年,盟友虽多,暗处的敌人也不少,这么明显的栽赃诬陷,这么浅白的陷阱,对方所图为何?难不成不是为了陷害儿子,实则是奔着他来的?这样想着,脸色又yīn了几分。
这时一名老态龙钟的妇人进堂,轻车熟路地给御史中丞行了个礼,垂首道:“老身已查验清楚,窈娘仍是处子之身。”
瞿子誉和冯伯玉等人未经人事,听得此话,都有些不自在,那文娘却仿佛极为震惊,猛的抬头,失声道:“不可能!”说完才惊觉失言,忙又捂着嘴低下头去。
老妇人并不理会,兀自等着中丞大人回话。
御史中丞点点头,令老妇人下去。
又招了仵作进堂,问:“既已验完了尸,那女子因何而死?”
仵作道:“回大人的话,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
“尸身上可还有别处的伤口?”
“有。”仵作迟疑了一下,“尸首的双目曾于死前被人挖去。”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众人本以为窈娘的双目是死后被人挖走的,没想到竟是死前生生挖去!何等残bào血腥,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文娘闻言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你可有依据?”御史台讶异地问仵作。
“小人以往曾验过死后被挖去双目的尸首。若是死后被挖双目,因尸首内血流凝滞,挖目时不会有太多血液流失,尸身面首通常较gān净。而昨日送来的尸首虽已被人刻意地擦洗过面部,但鬓发上满是已经gān涸的血迹,面色又异常枯槁,显然是死前曾大量出血,故而小人判断是死前被人挖去双目。”
御史中丞抚了抚须,又问当日去现场验尸的府吏:“你们去蔚然居察看尸首时,尸首身旁可有大量的血迹?”
第31章
“回大人的话,尸首身旁及房间内都并无血迹。”
瞿子誉和冯伯玉听到此处,都暗暗松了口气,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且看那妇人还能如何抵赖。
果然御史台目光沉沉地看向文娘:“你方才说王以坤进房间后你一直守在门外,窈娘遇害后你更是第一时间冲入房内?”
文娘眼珠转了转,一梗脖子,斩钉截铁地说:“是!奴家当场抓住了王以坤。”
御史中丞厉声断喝:“既然窈娘死前曾经大量失血,你又不曾给王以坤整理现场的时间,为何房内及王以坤的衣物上都未沾染上半点血迹?”
文娘当场傻眼,她一个市井妇人,平日只以钻营生财之道为乐,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何能懂得这些?
见文娘不答,御史中丞怒意更盛:“分明是那窈娘早已遇害多时,你藏尸房内,故意嫁祸王以坤!如今证据当前,你竟还敢穿凿附会?来人,将这刁妇押下!”
事态急转直下,文娘眼看着府吏们气势汹汹走近,作势要将她绑住,她忙结结巴巴地改供词:“是,是奴家记错了,奴家发现不对时,房门已大开,王公子并不在房内,后来他去而复返,方才被我们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