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名唤赵十年,以往进出太子府为许知言诊过许多次脉,彼此已是相熟。此刻赵十年上前,恭恭敬敬向许知言行礼。
许知言道:“我这侍儿被人当胸刺了一刀,看着不大好,你快救人要紧。”
赵十年连声应了,匆忙走到chuáng边细细脉脉。
片刻后,他原来紧张的神色便松驰下来。他站起身来,向许知言禀道:“禀殿下,这姑娘虽受了外伤,但并未伤筋动骨,又已包扎止血,只需用心调养几日……”
许知言忽打断了他,“听说太医院院判一职目前空缺,论资历论本领,本该是赵太医无疑。不过,听说钱太医和楚相有些亲戚。”
赵十年额上滴落汗水,眼睛里却已闪过希冀。
他出身御医世家,父母都是医道高手,婚后十年才生下这个独子,自是对他寄予厚望。这次院判之职空缺,他本可十拿九稳。但赵太医有楚相支持,隐有后来居上之兆,他正为此烦恼不已。
他窥着许知言神qíng,低声道:“微臣想起来了,这姑娘有不足之症,外伤虽无大碍,但很可能会引起其他并发疾病。”
许知言道:“她刚从萧府回来,便已气息奄奄,怎可能是并发疾病引起?赵太医,你确定不需要再诊一诊脉吗?”
赵十年忙道:“是,容臣再诊一诊。”
他急过去再切脉时,许知言道:“听说赵太医的二公子弃医从武,如今编入御林军,但始终得不到提拔?”
“是。或许是犬儿太过愚劣。”
许知言微笑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赵太医不必太过苛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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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最关心事,恨落梅风急(六)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数:2836
赵十年何等机灵,忙道:“如能得二殿下青眼,便是他和我们全家的福分!”。
许知言点头,转了话头问道:“我这侍儿的伤qíng怎样?”
赵十年禀道:“这姑娘伤得不轻,应被利器伤了肺腑,方才咳中带血,呼吸不宁,睡不安枕;伤处用的药虽极好,但只对外伤有效,如今内腑还在出血,所以qíng形不大好。”
他暗揣着许知言的心意,陪笑道:“如今我只能先开了方子治着,能不能好转,便只能看天意了!”
许知言道:“不错,生死由命,qiáng求不得。便是救不下来,也怨不得赵太医。”
赵十年垂手道:“二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为二殿下分忧。
许知言笑道:“好。记得,我这侍儿名唤欢颜,回太医院记档时,一定要把病qíng写清记明。廓”
太医院遣出太医,回院后病由药方都必须如实记录存档,以便查证。
赵太医心领神会,恭谨道:“欢颜姑娘重伤垂危之事,微臣必定如实记载!”
许知言点头,这才摆手让他离去。
欢颜早已耐不住,等赵十年一出门,便诧异急忙撩开帐幔,问道:“知言,你gān嘛让他传出我重伤的消息?”
许知言淡淡一笑,“圣旨不可违。可圣旨也不能让我jiāo出一个死去的丫鬟给公主陪嫁吧?”
欢颜又是惊骇,又是欢喜,差点又落下泪来,“你……你要我趁机假死,以此避开去蜀国?可认识我的人也不少,只怕……没那么容易吧?若给查出,岂不是欺君大罪?何况若我‘死’了,便没法再在这里陪着你了!杰”
“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正好离开吴都,一起结伴游赏山水烟霞,岂不快活?”许知言沉吟,“欺君大罪的确不轻,所以此事需得周详计议。你先‘病’上几日,我也好慢慢谋划。”
欢颜问:“你是不是早有这样打算了?”
许知言摇头,“接了圣旨便在想着主意,总觉得诈死之计太过牵qiáng,难以掩人耳目,本打算另想他策的。谁知出了这事,又何妨顺手推舟?”
欢颜原先给揪着悬着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放了下来,连伤口疼痛也不觉了。
她吸着鼻子笑道:“我便知你虽接了旨,但绝对舍不得把我送西蜀去。”
许知言道:“你既知我,还走那样一步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