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稍稍放心,想着前面必定还在为许知言的事混乱,也不敢在这里久呆,轻声道:“我走了,你先找个gān净些的地方休息,养好自己身体要紧。”
欢颜仿佛应了一声。
萧寻紧捏窗棂,顿了片刻,到底松开手,大步走向院门廓。
这时,只听风chuī蒿糙的沙沙声中,忽然夹杂了屋内女子温柔如诉的低低细语:“若你安然无恙,我便一无所惧。”
萧寻一怔,立时意识到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他转身,再看向那破败的屋宇杰。
屋内蓦地传来女子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知言……”
若你安然无恙,我便一无所惧。
他的脚步忽然间重逾千钧,再也迈不出这屋子。
也许真的是鬼屋。
也许真的有什么勾了他的魂,夺了他的魄,让他也在顷刻间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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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转过回廊,却见一高挑少年正在前面不安地踱来踱去,抬眼瞥见他,急忙迎上前来。
萧寻定定神,才辨出来的人是五皇子英王许知捷。
许知捷向身后张望了下,见无人留意,才上前说道:“萧兄,你刚是不是……是不是去看欢颜了?”
萧寻点头,淡然道:“旁人怎么议论她我管不了,可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她若出事,我看望或相帮都该在qíng理之中吧?”
许知捷忙道:“应该,应该……”
他一迟疑,叹道:“我也担心她。其实她与我们几个,都是从小儿一起玩大的,我绝不相信他会害二哥。”
萧寻便扬了扬唇角,“若是你这样和皇上说,也许他会听几分。”
许知捷黑眸一黯,轻声道:“父皇xingqíng,想来萧兄也略知一二。我若过去说话,不但不听,多半还会火上加油,反而害了欢颜。”
他焦灼地望向萧寻,“她……她没事吧?”
萧寻苦笑,“你认为她可能没事吗?本来就有伤病在身,再受这样的打击和陷害……”
许知捷不觉垂下眸,烦躁地将一拳击在旁边的朱漆木柱上,恨恨道:“这到底是谁呢?有必要这样针对她一个女孩儿家么?”
“他们并不是在针对她。”
萧寻叹息,“相信你也该看得出来他们真正想对付的是谁。如果锦王殿下能救下来,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锦王殿下有个好歹……便是神仙都救不了她!”
许知捷词穷,也不敢和他对视,默然良久才道:“不论是谁,都不该牵涉到她。她太无辜!”
萧寻点头道:“我也看得出英王殿下是个重qíng重义之人,我也不希望欢颜就此被人害了xing命。既然有些事英王殿下不方便cha手,那么就让我来试试吧!只是我到底是蜀人,消息闭塞。英王殿下常承欢于皇上、皇后跟前,朝堂内外动静总会比一般人知哓得迅捷。只盼殿下得到锦王和欢颜的相关消息后能尽快通知我,我也好早作筹谋。”
许知捷忙道:“一定,一定。若眼睁睁看她被人害死,从今后我只怕没一天晚上能睡得安稳了!”
萧寻略感安慰,正待和许知捷携手前往宝华楼时,却见前方转弯处有个人影一闪。
看不到面容身材,但那墨青绣金的袍角很是眼熟。
萧寻记得,方才在许知言卧房中,襄王许知澜便穿着那样的衣袍。
果然都是有qíng之人,只是这qíng分未免太过浅薄。
为了不让父皇生气,为了不惹父皇疑心,他们甚至没有勇气亲自去看一眼欢颜现在的状况。
好男儿志在江山,志在天下。
许卿一世欢颜,又怎敌得过许自己的前程无限?
也许欢颜的名字,便已注定了她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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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修在这日傍晚方才赶回请罪。
许安仁明知他所用的南疆巫医之术并非寻常医术可比,欢颜和太医院众太医才会这样一筹莫展,隐忍着并不发作,还把被羁押的两名小僮放出来帮忙。
沉修明知用错药物之事,总要有人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