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夏一恒,聆花,欢颜……
萧寻忽然发现,他越听越迷糊了。
萧寻第二日赶到锦王府时,正遇到欢颜被送出府去。
她已瘦得不成样子,气色不比重病中的许知言好多少。但她的穿着还算整洁,换了件许知言最喜欢的玉青色衣衫,长长的黑发挽了个流云髻,用一根嵌珠赤金扁簪压住,倒还不觉怎样láng狈。
到底在这府里生活了十五年,有诅咒她诋毁她的,也有喜欢她维护她的。
靳总管、成说、宝珠这些说得上话的,都在暗中照应。成说甚至安排了侍卫在漏月馆附近巡逻,以防有人假借神鬼名义对她动手。
李随当日受过许知言请托,深知她是许知言心坎上的,也不愿为难她,待景和帝回宫,见有人过去探望或送饮食衣物,便暗暗吩咐守卫睁只眼闭只眼,不要阻拦。
因此欢颜虽在鬼屋住着,一应日用之物并不缺乏,连胸前受的剑伤都已渐渐愈合。
可外伤愈合得容易,思念和担忧却让另一种煎心之痛越来越难熬。
来探望的每个人都温言劝慰,但问及许知言病qíng,又都顾左右而言他,足以让她肯定,许知言的qíng况一定不好,很不好。
也许守着他更加辛苦难捱,可看不到他时,满怀的空寞像心被人生生地挖去了,血淋淋地持续疼痛。
捣麝成尘香不灭,拗莲作寸丝难绝(三)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6 本章字数:3205
他喘着气,依然不知道他找了那么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却舔了舔gān裂的唇,哑着嗓子问:“欢颜呢?”
周围好像忽然间静了下来。
又或者,是他整个儿的身心都静了下来。
对,是欢颜,就是欢颜。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崎岖yīn冷的山dòng里,多少次摔倒又多少次爬起,原来都只是为了找到她。
他的世界里没有光。她是他在这世间仅余的温暖,总是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握住他的那双手虽然柔软细巧,却绝对不是欢颜的手。
便是有千百双手跟他相触,他都能轻易地辨出她的来。
没有原因,只为她是欢颜,他的欢颜阑。
就像他走在人群中,她必定也能从千百人中一眼将他认出。
只为他是许知言,她的知言。
他挣开握住他的手,再度问:“欢颜呢?”
聆花犹豫地看了眼宝珠。
宝珠拭了拭眼角,正要说话时,萧寻忽道:“二哥,欢颜在配药。”
“在……配药?棂”
许知言松了口气。
欢颜在配药,依然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依然触手可及。
萧寻已微笑着从容说道:“二哥,你可得快些好起来,欢颜这几天可cao碎了心,天天和沉修法师商议着怎么给你治病呢!刚看你高烧有些下去了,又说要改方子。正巧宫里刚送过来一批珍稀药材,她说要去看下能不能用上那些药呢!”
他笑语晏晏,说得煞有其事,连一旁的宝珠瞬间都有幻觉,觉得欢颜并没有被送走,真的正在旁边的屋子里捣鼓着她的药材,随时能端着一碗苦死人的药笑盈盈出现。
聆花眼波流转,看了萧寻一眼,随之笑道:“是啊,二哥,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欢颜也好,父皇也好,都为你担心坏了。萧公子也每天过来瞧你。”
许知言模糊地一笑,喃喃道:“你们快成亲了吧?”
聆花怔了怔,不知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萧寻心念一转,赶忙道:“还有好些日子,早着呢!我等着二哥参加我们婚礼!”
许知言唇角勉qiáng一弯,又合上眼眸睡了过去。
可他已连着昏睡了六七天,萧寻和聆花还有三天便成亲了,哪里还有多少日子?
看着萧寻唇边凝固的笑容,聆花突然悟了过来。
许知言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停留在他重病前的那一天。
他在担忧着欢颜必须奉旨陪嫁,而他重病之中,便是想阻止此事,也是有心无力。
旁边有人在咬着唇哭泣。
萧寻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生得眉清目秀,异常端正,却捂着嘴哭得眼睛通红。他记得这些小太监跟着李随过来的,但一般只在外服侍,再不知怎会跑到房里来。
李随闻讯也已赶了过来,见那小太监失态,也不发怒,到旁边问了太医许知言的qíng况,才转过身向那小太监温和说道:“阿雪,别哭了。太医说刚刚二殿下出了一身大汗,烧退了不少,应该不妨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