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叹道:“我何尝不知此事有难处?可公主有所不知,若她给困在深宫,只怕我要命不长久了!”
聆花一惊,忙问道:“萧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呐”
萧寻道:“公主可记得前些日子轻凰中毒,我找欢颜医治?”
聆花答道:“自然记得。公子仿佛说,她是念着当日我和她的姐妹之qíng才出的手。”
萧寻便目注她,“这话你信么?”
聆花呆了呆,一时没敢接话。
她当然一直有些疑惑。可所谓的姐妹qíng深正是她自己一向挂在嘴边的,可若是张口否认,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萧寻观察着她的神色,叹道:“其实留神看了这么些日子,你不说我也明白。公主固然把欢颜当作亲姐妹,千般照顾万般留心,可惜欢颜给宠坏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并不服公主管教,对不对?”
聆花蹙眉而叹,“我对不起rǔ母。”
萧寻抚额道:“我也头疼。欢颜并非念什么姐妹之qíng才救人,她似乎极喜欢二哥,一心想留在二哥身边。见我求她救人,趁机给我服了什么圆月断魂散。”
“圆月断魂散?”聆花睁大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一种毒药了,还是应和天地之气的什么剧毒。据她所说,如果没有解药,服毒之人将会在下一个月圆之夜毒发而死!”
聆花已变了脸色,qiáng笑道:“她……她没这么狠毒吧?”
萧寻黯然道:“其实我开始也想着,我和她多少有几分朋友之qíng,便是轻凰得罪了她,也不至于真对我下毒手。谁知她好像已经被许知言迷了心窍,又或者夏轻凰所中的毒真不是她下的,她委屈得受不了了,竟真对我下了毒。最近我几乎每晚都会心悸头疼,手足无力。暗中唤了几个可靠的大夫过来诊治,都说的确中了毒,并且有逐日加深的趋势。若无解药,只怕我真的活不到这个月的十五之夜。”
“不,不会的!”
聆花眼底已闪过慌乱。
也许,这一回,是真的慌乱。
她原先只想保住已有的富贵尊荣,而攀住素有贤名的三皇子许知澜,也算得是一个机会。
可许知澜的地位毕竟也不稳固,不参与争夺太子之位还罢了,一旦参与,心机深沉的章皇后只怕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章皇后,也就是原来的太子妃,素来待她亲近,甚至用qíng同母女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在她出首欢颜谋害大公子的前一晚,她终于知道章皇后对她好的原因。
章皇后并没有细查欢颜房中致马疯癫的毒药是什么来历,因为她只是恰好需要推出这么一个人来平息对朝堂内外大公子之死的疑惑。她那样慈和端庄地微笑,将话头转到她和三公子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推断上来,给了她未来的憧憬,却同时暗示她,劝三公子安稳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不可痴心妄想……若三公子有异动,她需及时报告给她。
也就是说,她嫁了许知澜,也只是章皇后用来监视他的耳目,一旦双方有了冲突,她将左右为难,很可能成为储位之争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所幸上天待她真的不薄,彷徨之际,萧寻将天大的好事送上门来,一下子让她成为最受看重的吴国公主,未来的蜀国国后,——也许蜀国皇室同样复杂,可靳太后越来越老,庆王屡被压制,蜀国国主国后鹣鲽qíng深,共同维护着爱子的地位。
可以想见,萧寻得继大统的机会,将远远高于目前吴国皇子中的任何一个。
她不敢错失这个机会,否则她对不住自己,对不住上天,对不住母亲苦心孤诣保下幼主的那份辛苦。
拦在她面前的,她都得搬掉;如果实在搬不掉,便只能妥协,只要能让自己顺利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
楚瑜莫名地dòng悉一切,曾让她惊恐不已;可楚瑜以共同除去欢颜为要求答应保她顺利嫁给萧氏,又让她惊喜不已。
虽然中途有些磕绊,但此事进行得还算顺利。
景和帝密旨已下,鬼屋没能要了欢颜的命,下面的大理寺必将成为欢颜的葬身之处。
过了今晚,心腹大患除去,她和楚瑜都该松一口气了。
可为什么偏偏牵涉了萧寻,牵涉了萧寻的xing命?
她的身家富贵,无一不维系在这个年轻俊朗睿智超群的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