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夫人,请用茶!”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眉眼俊丽的丫鬟端了茶进来,恰打断了欢颜的话头。
萧二夫人……
欢颜有些失魂落魄。
或许,这个才是最切合她身份的称谓。
这个本该和萧寻成亲后立刻便被呼出的称谓,却从未在萧府被人提及,反而在这里第一次被人唤出。
她忽然间很感激萧寻。
如果她被叫了十来天的萧二夫人,她还有勇气站在这里,面对自己誓相白首的昔日恋人吗?
这丫鬟看着陌生,想来又是慕容雪的侍儿,将茶送到她手上后并没有离去,转身走到许知言榻前照应。
许知言神qíng萧索,眉目冷凝,好一会儿才问:“浅杏,郡主呢?”
浅杏忙答道:“正在看药呢!太医说本来煎了预备晚上服的药中便有几味安神的药物,可以先服了,待临睡时再服一剂宁神助眠的药便成。”
“哦!”许知言扶着额,沉默片刻,吩咐道:“叫成说备马,呆会儿叫他自己走一回,把萧二夫人送回驿馆,务必jiāo到萧公子手中。”
浅杏应了,急忙走到门口,却只唤来门前值守的侍从去传话,自己并不离开屋子。
想来必是慕容雪的心腹侍女,不放心让许知言和欢颜单独在一处了。
欢颜紧握茶盏坐着,一言不发。
滚烫的茶盏将她的手掌烫得通红,她却浑然不觉。
慕容雪终于姗姗而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一个托着药碗,一个却提了两包药。
慕容雪取过药,递到欢颜手上,微笑道:“欢颜姐姐,你的药已经配齐全了!”
“谢谢郡主!”
欢颜道谢,然后转向许知言,轻轻道:“这药算是你给我的吗?”
许知言的眉头跳了一跳,“不是……你自己开的方子吗?”
欢颜抱住药,慢慢地笑起来,“是我开的方子。可只有殿下给我的药,我才能喝得安心。”
许知言再想象不出欢颜说这些话的神qíng,只默默地倾听着欢颜那边的动静,一时却也揣测不出她话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弦外之音。
那边浅杏已走来道:“殿下,郡主,成护卫已经把马匹备好,就等着欢颜姑娘了!”
欢颜立起身来,默然望向许知言。
慕容雪却已微笑着上前说道:“欢颜姐姐,我送你出去吧!再晚,恐怕天就黑了,山路不好走。”
欢颜抿抿唇,侧身行礼相谢道:“欢颜不敢当!郡主请留步,看顾殿下要紧!”
慕容雪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绝不容殿下再有闪失!”
之前有闪失,只因之前看顾锦王的人不是她……
欢颜黯然一笑,垂头走出书房。
甫才跨出门槛,忽听得里面许知言低声唤道:“欢颜……”
欢颜回眸。
许知言侧首向外,神色薄冷,五指扣紧榻沿,淡白的唇许久才微微一动,缓声道:“外面风大,怕是要下雨了……记得带件蓑衣,学着避避风雨……保重!”
欢颜眼底忽然间又涌出了泪。
她一个字不能答,掉头快步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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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离去,许知言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手一软,身体扑倒在榻上,无力地低咳几声,额上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慕容雪忙过去为他擦汗时,却觉触手冰凉,知他是因体虚出汗,眼见他神色愈发萎蘼,忙道:“快拿药来!”
那边浅杏忙从侍女手中端了药来,却是慕容雪亲自拿匙子舀了要喂他。
许知言且不服药,咳嗽着推开她的手,哑声道:“阿雪,你有没有问过,她刚开的两张方子,是治什么病的?”
慕容雪不解道:“方子?她开的方子?不是说她也是心悸难眠吗?”
许知言道:“把刚看方子为她抓药的太医唤过来。”
随行药材带得齐全,却不可能如药铺般分门别类放得齐整,便是有随行药僮,太医也会亲自抓药。以他们的能耐,不可能看不出那药方大略是治什么病的。
慕容雪见他追问,连声应着,转头向浅杏道:“浅杏,快去唤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