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遇到萧寻后,她终于又回到了正常的人群中,接接连连许多事,每日家忙忙碌碌,夜里梦到他的时候便少了。
也许,这样的日子于她才是最合适的。
当然,太子妃还是不能当的。
萧寻近来连一个姬妾也没有了,的确对她实心实意;可她既然没打算为他生儿育女,也不能误他终身,待这事过后,还是劝他尽快另娶的好。
若有机会丢开太子妃的头衔,一边孝顺着母亲,一边在蜀都行医,也算是她期盼的自在生活了。
正胡思乱想时,萧寻已经来到布置成新房的凤仪楼。
地下一群喜娘和侍女请安见礼后,便是揭喜帕、喝合卺酒,卸去沉重的凤冠和霞帔。
萧寻应该喝了不少酒,一张俊脸泛着红晕,黑眸竟比明珠还是明亮夺目几分。
喜袍褪去,他坐在chuáng边脱靴子。
欢颜忙推他,“喂,喂!”
萧寻笑问:“怎么了?”
欢颜道:“你不去别的房间睡么?”
萧寻道:“小白狐,你开玩笑呢!这里前后左右都是咱们府里的护卫,如果他们知道我册妃之夜被赶出屋去,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之前你和聆花成亲之夜也没留宿在那里,不也没事吗?”
“笨蛋,我是等聆花睡着后出来的。何况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是我不想要聆花,又有谁会嘲笑我?若是你不要我,我可得被人嘲笑坏了!”
欢颜一想,也有道理。目光四处转过,却没看到有软榻,遂指着地上一排凳子道:“要么,拼起来,我帮你铺上被子先将就一晚……”
萧寻吸气,“小白狐,你太狠了吧?那么窄的凳子,我睡一晚腰不得断了!”
欢颜道:“不然睡桌上也行。”
桌上正烧着儿臂粗的大红蜡烛,堆满了红枣桂圆花生之类果子,取其吉祥如意的意思。
萧寻点头,“再找一张来,拼起来估计就够我睡了!”
可房中似乎只有一张……
见欢颜犹豫,萧寻遂道:“其实睡一起也没事吧?我们在山林里那么些日子,不都一起睡在地上了?我可曾拿你怎样?”
“那时你受着伤……”欢颜说着,眼睛忽然亮了,“地上!”
“……”
虽然夏天地上并不凉,铺着毯子的地面也不脏,但萧寻在自己心目中的“新婚之夜”给赶在地上睡,还是抑郁万分。
不过反过来再想想,抱得着却吃不上的滋味也绷得太难受,尤其他现在不但没有受伤而且非常健康,尤其在禁yù太久之后……
所以,第二日,新房里多了张凉榻。
嗯,每天对着美人夏日里的勾人身影,凉凉的,有良好的降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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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欢颜设尽法子救治母亲,但到六月初,叶瑶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
或许,从欢颜终身有托后,她便在静候着这一天的降临。是女儿的挽留和眼睛里的孺慕,让她多拖了一个月的命。
因女儿已嫁入太子府,她不想因自己便拆开这对“新婚”的小夫妻,直到死前的一天她才要求搬到将军府去住。
她住在了当年夏一恒住过的房间里,睡在了夏一恒睡过的chuáng榻上。
她最后的模样虽然削瘦之极,却安谧甜蜜得宛如少女。
夏一恒的那张画像被她卷起放在枕边,不时让欢颜打开,让她看上一两眼,似乎那样,病痛和死亡的侵扰便可被惊退。
她甚至微笑着向欢颜道:“凤儿,别忘了把这幅画像给我陪葬。你爹爹变丑了,我怕对着他那丑样日后会把他原来的模样给忘了。诶,也不知道死后咱们的医术还能不能用得上,不然可以拿他的脸试试刀子,看看能不能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欢颜茫然道:“不知道呢,如果鬼魂也有脉息,或许可以一试。”
萧寻悄悄在滴汗,决定从此后一定要小心珍重自己容貌,万万不能在死前毁容。
生前试药,死后试刀,听着忒惨了点……
叶瑶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楚楠、楚瑜兄弟的。楚家于我有养育大恩,有些误会,我一直想解释清楚。可惜楚楠病逝后,夏家派去的人他们连门都不让进。这次我去吴都,本想亲身找楚瑜把有些事说清楚。谁知锦王不喜他,仿佛这些年一直和他作对,生生地把他从相位赶走了……虽未完全失势,却给外放到荆南当什么观察使去了,早已不在京中。若有机会见他,你帮我解释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