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见欢颜满脸是泪,眸光已是冷凝,眉梢眼角却依然是散淡笑意,“呀,这不是二殿下的侍儿吗?刚刚二殿下还在问你去哪里了呢,原来却和三殿下在此……”
他笑了笑,随手递过一块丝帕,说道:“眼泪擦gān净再进去吧!二殿下看不见,可旁人都是明眼人。”
欢颜正是láng狈时候,只想快快逃离此处,眼见萧寻伸来的手腕挡住去路,“啪”地狠狠将他的手连同丝帕甩开,吸着鼻子冲了开去。
丝帕落地,手背给她拍打的地方麻麻的疼。
打他的力气不小,想来心中的怒气更大。
萧寻尴尬一笑,弯腰将丝帕拣起,说道:“真没想到,太子府出来的丫头,脾气也能这样坏!”
两人相处多时,他哪会真的不知欢颜脾xing?只是一时想不出,她在他跟前胆大妄为,无所顾忌,难道在诸位皇子跟前也敢这样放肆?
或者,是和所谓的天朝贵胄相处惯了,她才没把他这个属国皇子放在眼里?
他该生气的,可攥回丝帕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楚瑜时,却见他正对着欢颜离去的方向出神,一双黑眸极其幽深,再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知澜神色已复,拾起地上的斗篷,向二人说道:“知澜一时失仪,让萧公子和楚相见笑了!”
楚瑜回过神来,向许知澜轻笑道:“三殿下失仪的时候并不多。”
许知澜静默片刻,缓缓道:“她虽是侍儿,却与我们几兄弟一起长大,qíng谊不比他人……前儿出了些事,她对我有点误会,我希望能解释清楚。”
楚瑜拍拍他的肩,叹道:“看来这误会不浅,三殿下还得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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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qíng无奈酒阑时(四)
萧寻却笑道:“楚相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若我朋友把哪个女孩bī成这样的泪人儿,我一定劝他,兄弟,还是节哀顺变吧!”
他也拍拍许知澜的肩,笑道:“三殿下,从来美人如花,折了一朵,还有无数朵,还怕无处寻芳?三殿下若不是擅此道,改日萧寻送上一打蜀国美人给三殿下换换口味如何?”
楚瑜大笑,问道:“你既要送一打给我,又要送一打给三殿下,看来真的是嫌府上美人太多了!”
萧寻望天长叹,“楚相你懂的,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大殿走。经过偏殿时,却见欢颜端着盏茶自茶房奔出,却已拭尽泪痕,容颜冷凝,只看向许知澜。
三人不觉都顿了足。
许知澜眸光闪了闪,举步便走过去。
欢颜挺直脊梁立于阶上,看他走到跟前,忽扬手,将杯中茶水泼在他的脚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回茶房。
三人都怔住。
楚瑜愠怒道:“这丫头怎敢如此无理?便是有二殿下撑腰,也不该这等猖狂!三殿下,要不要叫人捆了,好好教训教训?”
许知澜看着犹在地上冒着热气的水渍,缓缓地摇了摇头,退开几步,慢慢走回大殿。
还是一惯的稳健,并看不出有多少的凄伤或不安,只是一双曜亮如星的眼眸明显黯淡许多。
楚瑜摇头叹道:“真想不到,三殿下也有这样痴qíng伤心的时候……这丫头也忒有个xing了!”
萧寻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泼在地上的水渍。
热气已无,水渍渐冷。
无言地诉说一场覆水难收的爱qíng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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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端了醒酒汤送进去时,聆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许知言身侧,正轻言巧语地说着什么。
许知言侧了头问:“怎么去了这许久?”
欢颜道:“我自己开的方子,现煮的,可以益肝明目。”
许知言轻抚双眼,低叹道:“欢颜,一切不过是命而已,也不用太费心。”
欢颜静默片刻,答道:“有时候,怎样的命,也是靠自己争取的。小姐,你觉得呢?”
她目注聆花,眼眸亮得奇异。
聆花坦然看向她,抿唇而笑,“不错。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若是呆坐屋中,不谋不动,天下也掉不下成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