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言继续道:“言轻莫劝人,力微休重负。欢颜,我只信你。但这世上聪明人太多时,便只有糊涂人能活得更久些。”
他向她举起了酒杯,轻笑道:“我希望你活得长长久久,便能长长久久地伴着我,然后……找到一个可以和你长长久久快快乐乐携手一生的人。”
欢颜心头渐渐漾过暖意,伸手接过他掌中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
新纳的几名宠妃正在轮流给景和帝敬酒。
章皇后心不在焉地坐着,留心到这边动静,附耳向景和帝说道:“皇上,知言似乎很喜欢那个丫头。”
景和帝醉眼惺忪,含糊道:“那便随他喜欢吧!古古怪怪的xing子,至今不肯娶亲……先纳几个姬妾在屋里也好。”
章皇后笑道:“既然皇上也有此意,何不趁着今天高兴,把她许给知言?”
景和帝哂笑:“皇后,这些许小事,你拿主意便成,何必问朕?”
章皇后连声应了,目光投向席上已喝得醉意醺醺的许知捷。
这几个月许知捷常鬼鬼祟祟地跑慈恩寺去,到底是求的什么佛,听的什么经,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会不知道?
若是她出面,他这犟脾气发作起来,只怕又惹是非。
可若是不理,他满心只想着这丫头,指不定会坏了大事。
偏生许知言虽百般维护这丫头,却毫无将她收房的意思,否则他早就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又怎么会轮得着许知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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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锦王府后,欢颜便将自己原来在聆花院中的箱笼卧具搬入万卷楼,住入楼上辟出的暖阁中。
此时诸皇子均已搬出,年幼的随母入宫,年长的分府另住,原来的太子府完全变成了锦王许知言的地方。
他并无妻室,欢颜和他朝夕相处,极得宠爱,虽是侍女,地位却是超然,比原来更加自在。她听了许知言的劝,再不去查探当日她房中致马癫狂的毒药是谁嫁祸,但她心生芥蒂,也再不可能与聆花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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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qíng无奈酒阑时(七)
好在她只在医理上用心,除了给人治病,寻常时候都只在万卷楼中研习医书,连原来养的小白猿都带到了楼中豢养着,再不会和聆花有太多jiāo集。
许知言xingqíng孤僻,行止不便,年后只往宫中和外祖家道了贺,便继续过他深居简出的生活。朝臣知他xingqíng,也不敢过来打扰;兄弟中只有许知捷常来看他,——却是呆在欢颜身边的时候多。
这日已是正月十四,欢颜正在窗边用她的红泥小茶炉泡着茶,忽听得楼下有人喧闹说笑,院里养的猎狗阿huáng上跳下窜汪汪不绝。小白猿听到动静,丢开爪上的果子,攀到窗棂上往下观望。
这来的便不会是熟人了。
欢颜正猜疑时,知言的贴身侍女宝珠已走上来禀道:“殿下,萧寻萧公子来了!”
许知言正在案边理着琴弦,闻声道:“也不是外人,快请上来!”
宝珠应声下楼,不一会儿便听得笑声朗朗,却是宝珠引了萧寻踏上楼来,一路笑道:“一盏茶,万卷书,加上红袖添香,仙猿相伴,二哥这日子,真可比神仙了!”
欢颜不觉翻了记白眼。
他倒不认生,和许知言才见了几面,便自顾哥哥弟弟唤得亲切了。
许知言浅浅而笑,说道:“萧兄快请坐。宝珠,看茶!”
萧寻一眼看到欢颜爱理不理的模样,却似给阳光直照到心底般通透慡亮,笑道:“原来我的救命恩人也在。欢颜姑娘,这些日子潜心医书,医术必定更上层楼了吧?”
欢颜自顾泡着茶,也不理他。
小白猿难得见到生人,好奇地绕着他走了两圈,像在品度眼前男子的来历。
萧寻谄媚地冲它笑笑,说道:“你是小白吧?听欢颜说你很听话,关键是试药试针时很配合……”
想到小白的命运,同病相怜感油然而生。
他示好地伸出手,打算摸摸它的头。可惜小白猿毫不领qíng,警惕地看着他的笑容。忽见他的手伸来,立刻跳跃着闪过,爪子已迅捷如电抓向他那张自负英俊无比潇洒无双的白皙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