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我随在他身边,安亦辰自然有所顾忌,便是实在给bī得没法子,把我抓了当盾牌,也可以有机会顺利逃脱了。
我问得直白,甚至口吻中故意含了些侮rǔ和不屑,果然把宇文清的脸色迫得红涨。
你要我瞧不起你么?我暗暗冷笑。
宇文清一点一点将扶了桌的手指屈回,收紧,藏到宽广的长袖内,缓缓地吐一口气,轻轻道:“是,我怕。你可以答应送我么?”
我的脑中有片刻的转不过弯,然后狠狠地盯住他,道:“既然你这么无能,我自然要送你。”
宇文清咬住嘴唇,双目终于流露出一丝屈rǔ。
但他还是说道:“谢谢你,栖qíng。”
他的感谢,居然还很真诚。
那种纠缠了感激和忧郁的真诚,让我越发地迷惑了,迷惑地答应了,去当他最危险时的盾牌。
第二天,我们都换了粗衣布服,用头巾包了头发,掩去太过夺目招眼的容貌,坐上一辆平凡的马车,直驱城外。
车驾的位置,坐的是林翌和李叔,都是褐衣芒鞋,平凡之极,走在人群中,立刻如水滴汇入大海,不见半点特别。
而其他人均已混杂在人群中分开出城,约定在城外相见。
城门口虽有例行检查,但并不严格,我和宇文清怎么着看都像偶然进城来探亲的乡下夫妻,不过掀帘略看了看,便放了行。
待出了城,宇文清目注于我,苦笑道:“安亦辰一定在沧江一带寻找我们,说不准,已派人到南越打听动静去了。”
我不屑望他一眼,道:“我不信你有多厉害,能把他bī得这样紧张。”
宇文清顿了一顿,才答道:“他未必紧张我,却紧张你。”
我忽然悟了过来。安亦辰不会以为我跟了宇文清回越州了吧?
我也紧张起来了,瞪着宇文清道:“叫他们快些赶车,到了沧江,我还要赶回瑞都去。”
如果安亦辰认为我随了宇文清离去,那种怒火恐怕不是帮他做一两件衣衫就能平熄的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以免得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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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在评论区问到本书进度的问题,和大家说下。出版可能定在四五月份,然后出版稿最近我正在修改,前二十章有qíng节要改动,但结局已经定了,勉qiáng算是和谐的结局吧。
然后,网上肯定已经等不及出版了,因此我可能另写网络版上传。大家可以各自建议一下,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结局:栖qíng和白衣,栖qíng和小安,栖qíng出家或死去。(汗,我发现我真不是一般的残忍!我居然觉得白衣栖qíng都死掉最好最合qíng理,省得争来争去!)
241.诀qíng篇:第二十一章 波诡云谲知何如(四)
宇文清默默坐着,淡淡的唇抿了一下,轻轻道:“不然,我让他们先送你回秦王府?”
“不用了!也不在乎再多花两三天时间。”
我用打发叫化子般满不在乎的口吻回答着,很冷淡地坐到座椅的另一侧,和宇文清保持着可能的最大距离。
安亦辰误会我固然很麻烦,但若宇文清再次落到他手中更麻烦。对他再多的怨愤仇恨,我也没法眼看他在我跟前出事。
一路无语。
除了必要的jiāo流,我没跟宇文清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而李婶虽随侍车上,却是个哑巴,根本无法jiāo流。
于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呆呆地望着窗外,看落日长川,朝云野杏,鸟雀翩飞,chūn色怡人;而宇文清也保持着一贯的宁静温默,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拈一只白瓷茶盏,静静地喝茶,然后随时也为我加些热茶。
他很少看窗外,也很少看我,不喝茶时就安谧地坐于椅间阖目休息。他不像安亦辰那般有qiáng烈到压迫人心的存在感,有几次,我坐车倦了时,会忘了身畔还有个男子与我共处一处,居然会在车上睡着,醒来时身体上总会覆一条软而暖的毯子,再不知是什么时候给盖上的。
这日到了一处小小的渔村,立时有人迎了上来,连暗中保护的侍从们都被接入了一处宅院。
“快到沧江了。”
下车时,宇文清怅惘地说了一声,居然不见半点愉悦之意。
沧江快到了吗?
我下意识地向院外看了一看,脚下已踩了空,一跤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