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罂粟是他最心爱的人,她死了,怎么着他都应该守着她,直到她入土为安。
伤痛成那样,然后那么突然地离去……
我不安地握着剑柄,不顾自己给折腾了半夜,甚至行动都有些不便,便急急忙忙赶回蒙家,希望能找到悲痛yù绝的蒙仪。
问了下人,蒙仪并不曾回来,我折返身来,准备再往三宫方向寻找,这时,虚掩的院门,忽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似有什么钝物,猛然敲击在朱漆的大门上。
我心里一紧,迅速奔过去看时,已见蒙仪紧闭着眼,灰白着脸倒在门前。
“蒙仪!”我大叫着,忙将他抱住时,只见他胸口正渗出大片鲜血来,几乎把半边衣衫浸透了。
扯开外衫,蓦然便见,他的胸口,和紫罂粟一样,破开了一个大dòng,血流不止。
玄水宫的人说,那是白教的破天术……
我不知道什么是破天术,但一个连白教圣女都给除掉的招式,被用在了蒙仪身上,我实在不敢乐观。
将他扶起,喂他吃了一粒益元补气的药,又将自己内力度给他,努力去唤醒他,希望能挽留住他年轻而忧伤的生命。
“蒙仪,蒙仪!”我柔声唤着。
蒙仪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若以往的淡淡忧郁,清澈如水,纯净得反而让我胆战心胆。
“圣女……”他安谧地微笑:“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我会告诉她,我报仇了,我为她报仇了……”
我微诧:“你……知道是谁杀了圣女?你去为她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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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知道……破天咒……只有大祭司的破天咒最厉害,才会连圣月圭都护不了圣女。”
蒙仪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天真:“圣女一直不知道,我其实是大祭司的弟子,从三年前跟她偶遇,直到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这一切,都在大祭司的设计之中……”
我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大祭司……大祭司为什么要设计圣女?”
蒙仪颤着身子在笑,透过那种颤抖,我紧张地意识到,这少年最后的生命之火,已经燃烧殆尽,即将熄灭了。
坊“大祭司与教主政见不合,已非一两年的事了。教主地位虽尊,可论本领根本敌不过大祭司,所以这些年,对大祭司cao纵白教内外事宜,虽是不满,可是只得隐忍,同时刻意拉拢能与他和大祭司……鼎足而分的圣女。……圣女她,的确也在有意无意间,总会偏向教主,所以大祭司……想试探监视圣女……已非一日两日了……”
蒙仪越说越慢,脸上的苍白渐渐转作不正常的cháo红,甚至连双眸都煜煜闪光:“我……被派去监视圣女,做……做大祭司的眼线……可我不知道,大祭司选上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圣女的心上人……我好喜欢……圣女温柔看着我的眼神……哪怕……她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我好喜欢……”
他自嘲般笑着:“大祭司居心不良,我自然不能……让他害圣女,回报给他的话……一直都对圣女有利……我也曾劝圣女自保第一,不要参与大祭司和教主的斗争……她也答应了我。可……可……柳沁一出现……甚至不要去相劝,她就主动……站到了教主那边……只为柳沁……柳沁在帮教主……”
仂冰冷的泪水,从他与柳沁相类的面庞,悲伤地滑落。
我攥紧了他的手,望着这个为爱qíng倾尽最后心力的少年,竟也禁不住地热泪盈眶。
而柳沁见了我,什么都不想我多问,也就有了解释。
他也正心烦,或者说,正为因他而死的圣女黯然神伤,只是不肯在我面前露出分毫,怕我疑心了,更不肯安心离去。
“大祭司……不该杀我的圣女。便是她将天下的人杀尽了,大祭司……也不能杀她。所以……我为圣女报仇……我知道被教主和柳沁逐得无处可逃的大祭司藏在哪里,所以我去了……我暗算了他……他活不了了,他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