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卢云脸色如土时,卢萦紧闭的眼角处,滚下了一滴泪珠。良久良久,卢萦嘶哑疲惫地说道:“阿云,你许她时,想娶她为妻时,就yīdiǎn也méiyǒu考虑到过你的姐姐吗?你心痛她时,你那曾被未婚夫婿抛弃,还曾被未婚夫婿以妻为妾,曾被人bī得láng狈逃离,曾经害怕得乞求你早日成为孝廉,好让她nénggòu依靠的姐姐,你也心痛过吗?”
卢萦眼角的泪珠一滴接一滴地滚下,她哽咽着,低哑着,轻轻地问道:“阿云,是不是姐姐这一生,注定谁也不能依靠,注定永远都在被人抛弃?”
卢云想也méiyǒu想过,他的姐姐会伤心成这样。
这是他立誓保护的姐姐啊!
卢云慢慢跪倒在地,他双手捂着脸,泪珠从指fèng中划落,“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卢萦摇头,她只是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卢云伏在地上,哽咽地说道:“姐,你别伤心,我不娶她了……她说过,她的父亲原本是想把她送给我做妾的,她zìjǐ也说过,原以为能当我的妾室,便很难得了。姐,我纳她为妾,阿漓是个温柔知进退的人,她会乐意的。她原本就为了我要娶她而不安着。现在我就去告诉她,我不能娶她了,她一定会原谅我言而无信的。”
在卢云的哽咽声中,卢萦哑声说道:“好,阿云……姐不哭了,你也别哭了。不管shímeshíhòu,咱们都是相依为命,唯一能成为对方靠背的那个人,我们都不哭。”
卢云méiyǒu回答,他只是哽咽声声。
因此,伤心中的卢云便méiyǒu发现,他那悲痛到了极点,泪如雨下的姐姐,这时微微睁开了双眼。这只睁开一线的眼睛,眸光明亮淡漠,gān净清澈,哪里有半点悲伤?
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称病和回复
这时,卢云站了起来。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卢萦唤道:“阿云?”她的声音暗哑,“你去gān什么?”
卢云咬着牙说道:“我就去见阿漓……”
卢萦站了起来,她走到他身后,低声说道:“天色已晚。”
可是阿漓已**于他,便是天色晚了,便是他宿在阿漓那,也是正常啊。
见卢云没有回答,卢萦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她苦涩地一笑,低哑地说道:“阿云,我不想你现在就去……”长叹一声,她沧凉地说道:“你与她正是qíng热之时,阿云,我有点害怕你去见她……”
姐姐这是对自己不信任了。
卢云心中大堵,他腾地转身看向卢萦。此刻的卢萦,身子背着光,令得他看不清她的表qíng,可是,便只这么对上那双因浸了泪水而明亮太过的眼,他就难受得很。咬着牙,卢云直视着卢萦说道:“姐,你放心!”这几个字,因说得太艰难,而令得他的声音都带着颤。
卢萦就着暗淡的灯火,看着明显变成了男子汉的卢云,含着泪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说道:“白天再去,好不好?”
什么时候,卢萦这样求过他?
卢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好!”
第二天,是卢萦前往东宫面见太子的日子。
可她一直赖在塌上动也不动,直到婢女们在外面唤了一阵,她才声音沙哑无力地说道:“告诉管事,我病了,让他派人去太子府请休。”
婢女们面面相觑。直过了一会,一婢才躬身应道:“是。”
约过了半个时辰后,梳洗得gāngān净净的卢萦。有气无力地躲在塌上睡大觉。觉得晕晕沉沉时,她想起一事,便走到几旁写了一封信,叫来婢女,“把这个送给耿六郎。”
那婢女看了一眼气色明润,声音平和中气不虚的卢萦,心中暗暗嘀咕道:郎君真是越来越无赖,连装病都不用心了。她躬身接过信封,“是。”
不到半刻钟。那封信已到了管事面前。这信很普通,也没有上火漆什么的。管事信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昨晚病中观明月,突觉形只影单。我说小六,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娶妻成家了?”下面的落名是卢文。
信写得随意,格式也任xing,把这信给纨绔出了名的耿六,更透着一种轻浮……可卢文是什么人?光凭他那张脸,就能引起小姑们疯狂追随了。想来耿六只要随口把这信一说,整个洛阳的人都会知道。洛阳四大美男之一的卢文,想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