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疆起了个大早。
上过早朝后,他又处理了一些公事,这才坐着马车返回东宫。
此时的洛阳城,已繁华热闹之极。在经过一家大酒楼时,马车中的刘疆,远远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笑声。
当下他把车帘一掀,顺着那笑声看去。
一侧的郭允见状,也抬头看去。看了一眼,他便命令道:“停车。”
马车驶到一侧,停了下来。
郭允仰头看了一会,转向戴上了斗笠的刘疆低声说道:“又是那些纨绔……陛下如此看重卢文,众世家想与她jiāo好也是应当。”
刘疆恩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酒楼聚宴,是不稀罕。不过坐在卢文身侧的两个美人是怎么回事?”他哧地一声,冷冷说道:“孤有时都在怀疑,孤的卢氏,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怎么这男人会的,她样样都要沾一沾?”
听到这话,抬头看到娇艳的美人向卢文一边斟酒,一边美目顾盼,动作挑逗的,郭允苦笑着想道:这些只是纨绔子弟们聚会时的必备曲目。卢文既与他们走在一块,太过格格不入其实更招人眼。
这时,刘疆淡淡地说道:“唤她过来!”
“啊?是。”
郭允是不能去的,当下他召来一个长相普通,不为人知的仆人,对他低语了一句后,朝酒楼上一指。
那仆人一走,郭允便吩咐马车驶动,直走了二百步左右,马车驶入一个偏静的巷子后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不久,卢萦也来了。
她一眼看到是刘疆,当下明眸生波,满满都是欢喜。
欢颠颠地跑到马车旁,卢萦攀着车窗幸福地叫道:“阿疆,你下朝了?”
本来对上她欢喜的眼神,刘疆还是满意的。可他目光一转,瞟到她耳下的一个口脂印时,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当下,他淡淡地说道:“卢文郎君很威风啊,听说昨日今日。郎君请到的拜贴便有七十八封。数十家有待嫁之女的,都露出口风有意与郎君亲近亲近?”
他的声音很冷,可卢萦听了却没有半点羞愧,她头一昂大言不惭地说道:“阿疆。这是你家阿文太过优异,此事实属寻常。”
一旁倾听的郭允,再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刘疆闭了双眼。
在卢萦的嘻皮笑脸中,他慢腾腾地说道:“把脸上的口脂印给擦掉!”
什么?
自己的脸上有口脂印?
卢萦终于有点不安了。她连忙小心地陪着笑,胡乱用袖子在脸上擦拭起来。
她擦了好一会,直把一张脸都擦红了,才勉qiáng拭对地方。把那耳下的口脂印擦去。
这时,刘疆淡淡命令道:“把东西给她。”
“是。”一个护卫应了一声,拿过一个包袱递给了卢萦。
这是一个巨大的布包着的木板。卢萦打开一看。怔了怔后不解地问道:“阿疆,你弄这么一个固定了的玉石算盘做什么?”
闭着眼,刘疆冷漠的声音传来,“昨晚上,你睡着后说了什么,给忘记了?”
她睡着后说话了?卢萦诧异地眨巴着眼。
刘疆黑着脸,隐带磨牙的声音传来。“昨晚你在睡梦中一直乐,把孤吵醒后,你居然在那里大呼小叫着,说什么,“阿疆阿疆,你过来!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做错了事,我母亲就会让他跪在这算盘上哦。阿疆,你现在也让我不高兴了,你过来给我跪着!””
以刘疆尊贵威严的脸,重复着卢萦梦中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一种喜感。郭允是知道不该笑,还是忍不住双肩抖动。他深埋着头,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敢擦一擦……
她做过这样的梦?
卢萦呆呆地看着算盘,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勉qiáng笑道:“阿疆,你也知道,那只是梦……”
刘疆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收好它!”吐出这三个字后,他磨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不用包上,就这样带着它去见你那群纨绔好友。晚上孤来文园之前,你就跪在它上面等孤!”
他喘了一口气,直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走,只怕会把卢萦抓到车中做出什么事来。便声音一提猛然喝道:“走!”
便这样,卢萦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刘疆的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