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_作者:八十七(160)

  高暧近前合十拜了拜,在蒲团上坐了。

  “请女施主写上一字,待老衲解来。”那老僧朝面前的青砖指了指。

  高暧心说原来是要测字,朝四下瞧了瞧,见并无笔墨,只有面前的两盏茶水,略想了想,便道声“失礼”,伸出纤纤玉指蘸了蘸,在地上写下一个“卿”字。

  那老僧微微颔首:“原来女施主所问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高暧被他说穿心事,脸上一红,又见他并没睁眼,却似已经瞧见了自己写的什么,暗地里更是惊讶,不由又生出几分敬意,恭然道:“大师慧眼如炬,信女问的正是旁人,还请大师指点。”

  那老僧道:“女施主所写这‘卿’字,左右皆似刀斧利刃,暗示此人身处夹fèng之中,进退两难,战战兢兢,稍有疏失,便有覆亡之祸……”

  高暧听他这么说,浑身不由打了个颤,暗想徐少卿的身份处境,的确正是如此,登时紧张起来。

  却听那老僧续道:“而这中间一字,乃‘人’上加‘目’,yù指其人前后瞪视,坚忍不屈,昂然而立,毫无退缩之意,若非如此,只怕早已身入huáng泉了。”

  高暧稍稍松了口气,双手紧攥着裙摆,不停地颤着,急切地问:“那日后究竟是吉是凶?还请大师明……”

  话还未完,却忽然见那老僧缓缓睁开眼睛,瞳中竟是一片死灰似的浑浊,没半分光彩,乍见之下竟有些诡异。

  她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眼盲之人,而却能dòng悉一切,这是何等的佛法修为?

  “老衲观女施主与我佛根缘深厚,该当深明缘起缘灭之理,为何却如此执念?”

  高暧心头沉了沉,知道他所言不错,但脑海中一浮现出他的身影,便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索xing一咬牙,又道:“此人几次救过我的xing命,绝非寻常,若无执念,便是无qíng,信女根基尚浅,这一劫度不过去,只能请大师指点迷津。”

  那老僧慨然一叹:“明明生具慧根,却定要妄持执念,自来多qíng伤怀,世间又缘何苦难深重,大抵皆是因此。罢了,吉凶如何,方才老衲已与男施主解说过了,女施主自去问他便是。”

  高暧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便起身行礼告辞,快步出门,却见外面廊间空空,不见徐少卿的人影。

  她心头登时紧了起来,之前还说在外面等着,怎么片刻间的工夫,人却不见了?

  正自焦虑,旁边隔间中走出一名小沙弥,将一封信笺递到面前。

  “女施主,这是方才那位男施主留与你的。”

  她接在手中,见那信封空无一字,心头不禁又沉了沉,已有了几分预感,却仍有些不甘的问:“敢问小师傅,他去了哪里?”

  那小沙弥摇头道:“这个小僧不知,那位施主只让小僧将此信转达,便自去了,并没说什么因由。”

  高暧慌得厉害,只觉那最不愿看到的事已然成真,颤巍巍的将那信封打开,取出里面折好的笺子,见上头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臣有要事远行,不及告别,然半月即可返回,请公主暂居此寺,切不可外出与任何人相见,谨记,谨记。”

  她怔怔读完,又仔细看了两遍,见那上面的确是徐少卿的字迹,脸色木然,站在那里,脑中麻乱不已,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

  他走了……

  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为何这般一声不响,难道真的连道别这片刻的工夫都没有么?

  既是走了,却又为何要让自己呆在这寺庙中?

  这一切她都是懵然无知。

  只听那小沙弥道:“那位男施主已让师父吩咐下了,请女施主随小僧来。”

  高暧默然无语,讷讷的随着他走向回廊的另一边,又拐了几道弯,便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迎面是一道门,有些破旧,上头加着几道链锁,像是不常开启的样子。

  高暧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心道这莫非又是什么圈套不成?

  这时,那小沙弥已取钥匙除了链锁,伸手将那木门推开,便见里面是一片合围院落,不算宽大,里面立着几棵枝叶稀疏的大树,显得毫无生气。

  而正对面那上下两层的阁楼也是异常古旧,还有些剥落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