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拜见陛下。”焦芳一直站在旁边,这时赶忙上前跪拜。
其实高昶刚进来便瞧见了他,这时也只瞥了一眼,淡然道:“焦卿请起。”
顾太后看在眼中,微微皱了皱眉:“昶儿,焦掌印在内廷服侍三代帝王,历经几十年,你儿时也多承他照顾,连你父皇都对他礼敬有加,你如今虽已做了皇上,可也不该忘了,总该回个礼才是。”
焦芳伏在地上,gān枯的脸上肌ròu一抽,朗声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老奴身为天家奴婢,服侍君王乃是天经地义,哪敢称什么功劳?这君臣之礼更是万万悖乱不得,怎能让陛下回礼。”
高昶点头一笑:“焦卿不愧是三朝老臣,识得大体,这话也说得透彻,君臣纲常,自古皆然,哪有以君拜臣的道理?母后说是不是?”
顾太后眨眨眼,一时无言反驳,只好叹道:“你这孩子,好,好,便随你,不回礼就不回礼吧。”
高昶呵了一声,让焦芳起身,便拉着顾太后的手问:“母后今早说昨夜睡得不好,如何不歇息,却要在这里劳神?”
“嗨,也就是昨晚多吃了些点心,胀了肚肠,后半夜也就好了,哪值得大惊小怪。”
“这话差了,母后乃是我大夏的国母太后,身子康健乃是大事,儿臣时时刻刻记挂着,若母后身子有恙,儿臣在朝中也安不下心来,势必影响国政,是也不是?”
顾太后听他说得入qíng入理,不禁感怀道:“难得昶儿你一片孝心,母后又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定然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不叫你挂心,误了国事。”
高昶唇角一偏,佯做不悦道:“母后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召焦卿和云和来?就算有要紧事,只管吩咐儿臣去做便是,这人来人往的,岂不将大好的休养时辰都耽搁了。”
“你这孩子,竟也学会编排起母后来了。”
顾太后在他手背上轻打了一下,脸上却满是笑意,跟着道:“你如今是皇上,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的,哪有闲暇管后宫内苑这边,有些事qíng母后替你张罗着办,也就是了。我的身子自个儿心里有数,你莫要担心。”
“后宫?后宫有何事?儿臣既然来了,母后不妨直言,让儿臣也听也听。”高昶装作不解地问。
顾太后看着他,微一皱眉:“还问,不就是你婚事么?眼看过年都二十四了,咱们皇家哪有拖到这岁数还不大婚的,再说你现在已登基为君,后宫关系国朝气运,就算母后不急,满朝文武可都不肯罢休了。”
“儿臣刚刚登基,正yù整顿朝纲,清除积弊,大婚的事晚两年也不迟,儿臣身子这般健朗,母后还怕抱不上皇孙么?”
“你这孩子,好好的说正经事,怎的却又说笑?这事母后可不能依着你,这眼看转年便要改元,好歹这两个月就得定下来,到时改元大婚,普天同庆,母后也好放心了。”
高昶见她越说越是兴奋,便gān咳一声,含混着应道:“好歹是儿臣的终身大事,岂能这般cao切?若选了不中意的,又让她位居中宫,儿臣固然心中不喜,母后见了定然也是日日忧心,所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顾太后有些怫然怨道:“又是这番话,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算上这些年来的书信,母后都不知跟你提了多少次,也没见你计议出个什么来。前番母后与你选的那个淳安县君,人品样貌都好,你却偏说不喜欢,也不知究竟中意哪样的。”
“这男女之间自来都讲个一见倾心,只管看得中意了便好,哪有凭空说什么哪样喜欢,哪样不喜欢,其实儿臣心中已有了人选……”
顾太后闻言一喜,不待他说完,便抢问:“你为何不早说?是哪家的千金?品貌如何?”
高昶笑了笑:“儿臣看中的,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现下还不好说。”
“这有何不好说?莫非……是你在外遇到的民家姑娘?这可……”
“呵,儿臣怎会中意民女,母后放心,过些时日,儿臣自会带她来,让母后过目。”
高昶说着话锋一转:“这半天说的都是儿臣的事,却与皇妹何gān,母后宣她来做什么?”
第90章 凭箫鼓
顾太后摆了摆手:“还不是日前你说她生辰将近,母后寻思着这丫头年岁也到了,不能老留在宫里,便想给她张罗一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