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次徒劳无功。
就在我气得坐在榻上,心中百转千折。一时想着怎么打掉胎儿,一时想着非要找出那人时,楚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说:“凤凰阁下。陛下令你即刻入宫。”
炎越魔帝要见我?
我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马上就来。”
我在楚工和孔秀两人的护送下进入魔帝宫。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我,依然是一袭白衣,妆容楚楚,一改魔族众人心中的凤凰形像。
这一次我一路走来。魔宫四周都安静得很,连个守卫也没有。
走过大片大片的黑崖花,楚工领我来到一个高大的穹形建筑前。说道:“陛下在里面,请!”
我点了点头。提步入了内。
走过几个房间,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幽穹的建筑当中,负着双手仰望头顶的男人。
那人一袭血色长袍,白发披垂,身形尊贵清冷,可不正是炎越魔帝?
陡然看到他,我脚步一沉。
炎越魔帝背对着我,我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是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好了,他就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以让我看到,可以让我无所顾及地望着。
与在天界时相比,炎越瘦了一些,透过暗淡的光线看着他的脸,我想道:与第一次来魔界时见到的他相比,炎越的气色好了一些。
光是看着他,我便眼中发涩,这个人,占据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席,如今虽然相互视为仇敌,可在我心中,这一生如果能像现在这样,总是能遥遥望到,便已欢喜无限。
所以,沦落到魔界为质,我内心深处并无不愿!
所以,我脱下了我的红裳,换上了如今这袭白衣,纵使这样做的理由有许多,可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不喜欢身着红裳时的我,我总有那么一点隐密的渴望,总希望这样换了妆扮后,他会多看一眼。
如此便够了,足够了。
他已有了妻,有了儿女,我并无意参与到他的家庭中去,我也无意打扰他的幸福。
当然,我也知道,其实我内心是愤恨的,要不是有着愤恨,我被那陌生人欺凌了,怎么会如此平静?归根究底,我只是觉得,他有了妻儿,他有了幸福,那我也不应该再为他守着。
就在我痴痴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时,炎越魔帝动了动。
我迅速地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那般,走到一侧给自己斟了一盅酒。
炎越魔帝转过了头,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走到一侧,炎越魔帝语气温缓地说道:“可会下棋?”
我微微一笑,应道:“略懂而已。”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摆在我面前的,只是凡间最普通的黑白棋,炎越魔帝拿黑子,我拿白子。
炎越魔帝不紧不慢地下着,我低着头,专注地应对他的劫杀。
不过下了十几步,我的qíng形便不好了。这个人一反以前的平和,步步为营,手段既狠且戾,杀得我连连退避。
我这人有时候挺固执,这输相一出,便认真起来。就在我盯着棋局,额头都冒起了冷汗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漫不经心地拂乱了棋局。
“哗啦啦”的脆响中,炎越魔帝淡漠的声音传了来,“你比以前更不堪了!”
我比以前更不堪了?
陡然的,我想起今晨从自己房中走出的那个男人,想起怀孕后越见虚弱的身体,想起如今的天界,竟是脸色雪白。
我白着脸,怔怔地看着被拂乱的棋面一会后,勉qiáng笑道:“陛下英明礼神武,魏枝自是不如。”
殿中安静起来。
对面的人不吭声,我也低着头没有看他。
我不能看他,我怕我一抬头便会失态,我怕我眼中的相思,会让他发现,原来我早已恢复了记忆,我更怕他嘲笑,他过得那么幸福,我这个始作佣者,却还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炎越魔帝淡漠的声音传来,“说说这些年的事吧。”
这些年的事?
我先是一怔,转眼连忙开了口,“这些年里,天帝不太理事。”
刚说到这里,我马上意识到不妥,便改口道:“天界的那些人挺想你的,他们……”我苦笑起来,说道:“他们挺恨我的。”我闭了闭眼,低声又道:“那次,我离开朝阳……离开朝阳城后,路上遇到了天帝,他当场便封我为少帝。过了几个月后,天帝向天界宣布,说是以前的天君因qíng劫一关不曾渡过,堕落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