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眉头蹙了蹙,转眼她看到袁娴的嘴角血流个不停,不由好心好意的劝道:“你也别那么激动,好歹放下一点,也许还能多活半个时辰。”
姬姒这话不可谓不刻薄,袁娴气得急喘起来。
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么一激动,胸口处便ròu眼可见的湿沁起来,看来伤口又迸裂了。
抬头怨毒地盯着姬姒,袁娴不顾伤口处传来的痛楚,格格笑道:“赚这种口舌之利又有什么意思?姬氏啊姬氏,我已经把你的qíng郎送到阎王那里去了,马上,你也会陪我一道下去。啊。我忘记了,你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呢,以我袁娴一命,换你一家三口的xing命,这买卖不亏!”
转眼,她又哑声叫道:“我这一生恨就恨在轻敌,以前不把你放在眼里。导致毁了这一世。没有料到你敢当众行刺,又断送了我这场xing命。不过,我不亏的。我不亏的!”她越说声音越大,越叫声音越淒厉!
叫到最后,袁娴朝着左右喘息道:“你们给我上前!上前杀了这个姬氏!我要亲眼看到她死在我前面!快!”
这话出乎苏州郡守意料,他迟疑起来。
姬姒瞟向那些听了袁娴的话后。从四面向自己bī来的悍卒,这种悍卒足有上百人。而且这些人只听袁娴一个人的话,只怕是她最后的底牌了!
当下,姬姒高声喝道:“谁敢!”
转眼,她从怀中掏出两块湿手帕。在脸上一抹,露出了真容后,姬姒高喝道:“我是姬氏!我身上怀了谢十八郎的骨ròu!袁氏。你一个无耻之人,也敢让十八郎断了血脉传承不成?”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姬姒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真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就在袁娴一怔,转眼露出不屑的笑容,就在那些悍卒理也不理的继续bī来时,突然的,一阵浑厚的长者声音传来,“谁若动了姬氏,老夫哪怕倾家dàng产也要灭了那人全家!”
那长者的声音一落,一个围观的士族郎君也叫道:“李三儿,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今日你敢动姬氏一下,明日小心你那一村人xing命不保!”那士族郎君的声音一落,正朝着姬姒bī来的一百jīng卒中的一人缩了缩肩,脚步迟疑起来!
转眼,又有人叫道:“你们这些人好歹也是有家有子,便是无家无子也有父母,便是无父母族人也有宗祀祖坟,犯得着为了一个将死的贱妇而去得罪天下人么?”那人叫到这里,声音一提再次叫道:“天下的人都爱重十八郎,眼前这个姬氏便有千般不是,只要她的腹中还怀有十八郎的孩儿,这天下人就都想护她一护!你们这些人最好想想身后的事!”
不得不说,这人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本来bī到了姬姒身边的那一百jīng卒,这时齐刷刷脚步一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阵后,那李三儿慢慢跪倒在地,随着他的兵器落地,只听得“啪啪砰砰”一阵脆响传来,却是众悍卒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袁娴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转眼袁娴对上姬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这两口鲜血,仿佛是一个开关,只见袁娴一口又一口鲜血喷着,随着最后一口鲜血流出,她仰头瞪向天空的双眼再也无法合拢。
过了一会,那李三儿急急冲到了袁娴面前。刚刚伸手在她鼻尖一探,李三儿便嘶心裂肺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只见他把袁娴的尸身朝着肩膀上一扛,竟是疯也似地冲出人群。
混乱中,苏州郡守的厉喝声传来,“来人,把欺君罔上的姬越给我押下了!”
“欺君罔上”和“姬越”六字一出,本来向姬姒走近的人全部止了步,便是原本混乱的喧哗声,这一刻也消失了。
于极致的安静中,苏州郡守的人走到姬姒面前,把她双手反绑押上了一辆驴车。
所有人都没有动,都在目送着押送姬姒的驴车远去。他们知道,如果姬氏只是姬氏,那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护着,可姬氏如果就是姬越的话,那便是大罗金仙也护不了她!
姬姒被苏州郡守关押了起来。
才关了一个时辰不到,王镇和太子的人出现了,他们从苏州郡守的手中接过姬姒,押着姬姒朝着苏州码头走去。看这些人的样子,竟是害怕夜长梦长,急着想把姬姒押回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