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深厚的月初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入耳中,可她终究只是自嘲一笑。
头一次,她这么痛恨自己,其实以陵霄的道行,根本无需她的担心。
陵霄终究是魔界不滅的神话,就连一向痛恨他的琉离都不得不对他妥协。
她虽不知琉离与陵霄私下达成了何种jiāo易,但她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天真的以为能够与陵霄共同面对一切,哪怕是灰飞烟灭,只要有陵霄,她便无所畏惧。
可她执意来的魔界的后果竟然只是害死了师兄,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死自己,这样她便能少一些愧疚。
一路跌跌撞撞走出魔界的月初qiáng撑着最后一丝真气背着百溟水出了魔界,四周寂静无声,却泛着些许凉意,她呆呆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一阵心酸涌上心头,qiáng忍多时的泪意终于弥漫至眼眶,模糊了视线。
此刻的她已觉双腿无力,全身皆蔓延着一种彻骨的疼痛,说不上是哪儿疼,只是觉得疼入骨髓。
她多么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她的身上却背着百溟水的尸首,她希望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他埋葬,如此才能安心。
“月初?”一声惊呼将静谧地黑夜打破,清朗的声音蕴含着浓浓的担忧。
月初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雾气挥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从漫漫黑夜中匆匆而来,月初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月秀。
月秀奔至月初身边,见其一身鲜血当即骇住,随后望着她背上扛着一个血ròu模糊的人,不可置信地问:“他……是谁?”
月初呆呆地王着月秀的唇一张一合,可脑海中却混沌一片,全然听不清月秀到底在说什么,泪水瞬间决堤,失声恸哭。
月秀第一次见月初哭的如此伤心,当即便猜到此人是谁,满脸震怒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是不是百溟水?”
月初摇摇yù坠地动了动身子,颤抖着将百溟水从身上放下,将其jiāo给月秀,她哽咽着说:“将师兄的尸体jiāo给白曜……”
月秀从月初手中接过百溟水,有些不忍看被咬的不成人样的百溟水,咬牙切齿道:“我与百溟水奉命在外等候消息,只要陵霄与琉离动手,便会潜入魔宫。可还未等得及他们动手,百溟水却因担心你的安危进入魔界,他再三jiāo代,若没有他的信号我们不得闯入魔界。可最终,他竟然死在魔界,究竟是谁杀的!”
“他是为救我而死,一切都是因我……我会为他报仇,一定不会让他枉死!”月初依稀流着泪水,可眼中却散发着淡淡清光。
月秀深深凝望悲痛的月初,心知百溟水死去没有人比她更难受,随后发觉她的嘴角有着残留的血迹,他当即问道:“月初,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经月秀一提,此时的月初仿若恍然记起自己受了重伤,顿时一阵痛入骨髓的感觉袭上全身,仿若要将她全身撕碎。
她qiáng自撑着自己的身躯笑道:“我没事,速将百溟水的尸首带给白曜……告诉白曜,他的计划失败了,琉离与陵霄已达成秘密jiāo易,这一战注定打不起来了。”月初说罢,便要离开。
可月秀却挡着她:“你伤的很重,和我一起回天庭吧,让天帝为你疗伤。”
月初将脸上的泪水一抹,嗤鼻笑道:“这点小伤还需劳烦天帝吗?况且,我已经离开天庭了,若是天帝不放过我,大可来取我仙骨……”
月秀见月初笑的比哭还难看,苍白的脸色血色尽褪,瘦弱的身躯仿若随时会被风chuī倒,他仍不放心道:“你要去哪儿?”
“茫茫三界之大,还没有我月初容身之处吗?”月初说的云淡风轻,可待她与月秀分别之后,刹那间当真发觉茫茫三界之大,确实没有她容身之处。
无亲无故,她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当真是可悲。
月秀将百溟水的尸体带回天庭之时,众仙震惊,望着那血ròu模糊分辨不出面容的人,不敢相信这便是堂堂西溟神君。纷纷摇头叹息,不忍直视,只能在心中感慨当年那个年少便扬名天界的少年,最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白曜望着殿正中央躺着的百溟水,目光黯然,沉默许久都未发一语,可眼中的愤怒与哀伤丝毫未掩饰,清晰可见。
“是谁杀了他?”白曜一字一句地问。
月秀摇头:“是月初将他的尸体背出魔界的,她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杀的,只说一定会为百溟水报仇。”月秀说到此处,想起月初说的话,又道:“月初还让臣下告知天帝,琉离与陵霄已达成秘密jiāo易,这一战注定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