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的确是想借她来与冥元周旋的,但是现在用不着了,他也不想这样了。
武兰儿的元魂已经完全齐整,往后生生世世她都会有正常的人生。
他已经不担心他来不及救她,更不想让青衣人的预言得逞——他觉得自己是可以证明给他看的。
所以对于梁秋婵,不管她对他是真也好,假也好,一切都可以到此为止了。
“林见儒!”
梁秋婵扯开喉咙冲他呼喊,箭步又冲上去拽住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脸上有泪痕,眼里的空dòng似能把人吸进去。
林见儒以为自己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她们这帮人的眼泪,但这一刹那,他却没有什么畅快的心qíng。
“师姐什么也没有做错。”他说道,“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一直将师姐当亲姐姐看待,但是现在看师姐已经有些误会,我也不能任凭师姐越陷越深。我的事qíng,就请师姐往后再也不要管了。”
说完他绕开她,头也不回地进入了甬道深处。
梁秋婵原地站着,踉跄半步,跌坐下来。
慕九回到家里,陆压还没有睡。
敞开的窗户里他在写经文,看到桃树下站着的她,扬唇笑了笑。
慕九推门进来,他问道:“事qíng都办好了?”
她点点头,挨着他坐下,一面吃着他的茶,一面把事qíng经过说了给他听。“武兰儿回到武家,日子恐怕还是不太好过,不过总好过被锁在祠堂里过一辈子。既然她病好了,那么总得嫁人。武家是官户,也不可能让她嫁得太差,对象是什么人不好说,总归衣食住行不必忧心了。”
“你倒是替她想的周到。”陆压顺手拿了两颗桂圆给她,“她前十七年都这么浑浑噩噩过来,没有正式读过书,也没与人jiāo往过,哪里就能那么容易融入进去?——林见儒去冥界,没出什么意外么?”末了他话锋一转。
慕九顿住:“没有,没听他说。”
陆压点点头,没说什么。
慕九却道:“你算到什么了么?”
陆压沉吟道:“卦象上有点问题,但是看不太出来。他应该是遇到点事的,不过既然没什么,你也不必担心。”反正他的卦象不会伤及她,他也不必在无关的事上费心思。
慕九回想着方才之事,确实没觉出林见儒有什么异样,也就把这事丢开了。
日子真正清闲起来。
从前她有事没事还爱往天外跑跑,如今却基本上两点一线,就在天庭里转圈。
翌日下衙后把冰魄锁还回冰湖,正好遇到回宫的敖姜。几个月不见,敖姜又已恢复了原先的开朗,但眼底到底还是多了丝内敛。回来的时候他邀请她去北夷作客,慕九去了,只见他在原先的荒岛上竟劈出来一座仙府,就地取材,jīng巧舒适,又养了几头神shòu差遣,看着倒是惬意得很。
临走时敖姜送了几株仙糙给她带回天庭,慕九甚少摆弄这些个,将它们jiāo给陆压便没再管。
不过没过几日家里四处便有淡淡幽香传来,她才知道那仙糙竟还有这等妙处。
尹雪若得知她这段时间不出门,于是也隔三差五上家里蹭饭吃,紫铃苑虽已无争端,但是住进来的个个都属眼高手低之辈,也没谁会做饭,想打牙祭,除了下馆子就只能下界。她闻到敖姜送来的仙糙香十分感兴趣,问慕九要了一株回去养着。
慕九送她回去的时候问她:“你跟杨韵之间怎么样了呢?”
“能怎么样?她还能gān过我不成?”尹大姑娘不敢傲气本色,压根没把杨韵放在眼里。
慕九笑道:“就你厉害。”
“我不算厉害,我要是厉害,就让那对狗男女一辈子拴在一起!”她冷哼着。又说道:“将来你跟陆涯也是,既然决定了就别拖久了。拖久了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哪怕你们qíng比金坚,也总有人千方百计来添堵的。他条件又不错,你——”
她余下话没说完,但慕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摊手道:“我目前只能把jīng力放在积累善缘上,善缘不够我飞升不了,飞升不了我也没法子成亲。”
“那倒是。”尹雪若抱着花盆点头。
子境被吊烤了足足一个月后被放出来,出来时面huáng肌瘦,走路都得扶墙。
睿杰和阿伏甚怜悯地端了盆ròu到他面前,他万般皆是泪,盘腿坐在地上,抱着ròu盆声泪俱下控诉了陆压一整个下晌。阿伏他们俩听得耳朵发痒,悄没声儿地就想走,子境又把他们喊回来,他们没办法,就相互拿爪子挠挠耳朵继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