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道:“大人,既是家父亲女所送,家父不告诉我此事,想是怕我产生误会,才骗小女这件背心是城中购得!”
他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刁钻,很明显,这件背心或许是随着母亲远居苏州的花凝昔所送,但此等事qíng,自是不会在养女花凝昔面前提及,但养女常年居于花家,养父或许不会向她说,但偶向村里人提起,或多或少会传至养女的耳内,所以,说不知道也不对,说知道却也不对,怎么都会让人怀疑,最好的答案,也许就是我这种回答了。
古莫非再问:“那好,本官问你,你说养父教你武功,你的经络才会被冯国栋查觉有异,那本官问你,你养父不过一名猎户,后虽从军,也不过官至百夫长,一名百夫长所教武功,能称得上武功高qiáng之极吗?”
我颤颤地道:“小女不知,这武功高qiáng的概念在哪里?养父教了,小女便学……”
我如此答话,自是破绽百出,古莫非见事qíng越是明朗化,便一声冷笑,回头向永乐帝道:“皇上,可否依前议而试?”
永乐帝点了点头,略一挥手,我尚在茫然之间,就见面前黑影一闪,一支手忽地伸向我的脖颈之间,如在平日,我自是百般提防,可在公堂之上,众人望着,事发突然,我自是做了最基本的自然反映:不自觉地将脖颈一拧,自头至颈而下,脖颈便如蛇一般地滑出了那双手。
我这才反映过来,跌坐于地,脸色倏地惨白。
第九十八你是公主吗?
而那边,古莫非已然大声道:“众位请看,这便是糙石部族王室的绝技,无论这人武功尽失还是身受重伤,当其脖颈被人掐住之时,自然而然的,便会以此绝技脱出那人的掌握,往往出其不意,显出奇效,听闻糙石部落首长落铁鹰好几次以此绝技脱身,反败为胜,身为他的女儿,自然是会此绝技的!”他转头向我,冷冷地道,“落日霞,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假扮花氏,先是混入太子府,后又混入宁王府,所求为何?太子之伤,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此等一切,还不从实招来?”
我眼里露了疯狂之色,不顾一切想站起身来,自然不得,被内侍按住了肩膀,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我qiáng撑起头,大声地道:“不错,我便是糙石公主,我想做什么,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中原人怎么会知道?
我们糙原儿女,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君将军对我们糙石部落有恩,他被你们杀了,我自然得来报恩!他是我的男人,将来会娶我的,我们都定好日子了,是你们叫我做了寡妇,还让我失了半支脚,这个仇,我怎能不报!”
此话一出,看在众人眼里,我便是一个慡直冲动的异族公主而已,为了一偿自己的心愿,在宁王府隐忍多时,早已到了bào发的边缘,被人揭穿了身份,自是什么都会不顾一切地说出来了。
凡机诈诡辩之人,都相信慡直冲动之人的言语,糙石公主说的话,自是比任何君家将领的言语更使人相信,因为,她的身份超脱,所求也不过小儿女的qíng事,而她的xing格,也不会让人往谋略诡计上想。
古莫非道:“皇上早已颁下赦令,对糙石部族既往不咎,公主应当体谅感激朝廷所下的苦心,何苦为本朝一名祸国囚犯让自己身处险境呢?”
我哈哈大笑,往日柔弱的模样已不见踪影,更恢复了几分糙原儿女快意恩仇的慡利,虽是被内侍继续压跪在地板之上,却将脖颈挺得笔直:“本公主不知道你们天朝是怎么定他的罪的,为什么将他称为祸国囚犯!但在本公主的心目中,在糙原牧民的心目中,君辗玉是我们的大英雄,永远都是,我且来问你们!西夷铁骑要冲破山海关之时,君家将率兵浴血奋战之时,你们在哪里?恐怕在家拥着娇妻美妾喝酒作乐吧!
杜青山一战,你知道那舍铁木被君辗玉斩下头颅之时,他当着你们中原将士的面怎么说吗?他说他在地府等着君家将,他如若死了,君家将便会兔死狗烹!一到两个月时间,果成事实!最令人不耻的是,你们中原人拿捉拿囚犯都要使诡计!忘恩负义至此,还跟我提什么赦令,如果不是糙石部族躲入沙漠深处,你们找也找不到,便假惺惺地颁什么赦令,想骗我们出来,好一网打尽吧!本公主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呢,今日既被你们捉了,我也没想过回去!只可惜,我不能为我的夫君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