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贴身衣物的袋子里拿出那个银制的盒子,按了按上面的红宝石,那盒子应手而开,浓郁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这颗药虽不能保你无事,但至少可以保你两年,本王想,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我毫不客气的接过那盒子,盖上了,收入袖内,道:“满桌的佳肴,我尚未试完呢,谈什么其它?”
“不错,我们吃菜,吃菜……”
可再jīng美的菜肴吃进嘴里,又怎么有味?
太子却是不然,菜已冷,上面凝了一层白色的油,他却仿如吃着天下至美之物,冒口大开。
“这位二弟,我是明白的,为登上大宝,他会摒弃一切感qíng,何况是对一位男子的不伦之念?所以,当年他才下了那样的狠手,绝了自己心底所有的念头,他没有想到,你却是一位女子,此时,他却是后悔末及吧?”他呵呵一笑,“皇祖母说得对,父皇的xing格好的什么也没有传到我这里,他xing格之中的犹豫和软弱全到了我这里了。二弟便不同,和皇祖母一样的果敢。”
他兴致勃勃地吃着,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真正的喜悦,才惨遭大祸,他难道真的便放下了?
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祸,我的心已炼得如坚铁一般,他告诉我的一切,虽让我震惊,但也不过惊涛骇làng再涌上一个làng头罢了,不由自主地,我便问他:“你的伤,有碍吗?”
他停下筷子,侧头向我望着:“将军不是又想着将我推了上去吧?不,我已经累了……其实,孩子生在皇族并不是件好事,我有了怡儿,且是个女孩儿,便已经够了,本王以后.只要保她不被和亲,开开心心地嫁个她喜欢的……其实我还要多谢将军呢,你这一刀啊,反而让我解脱了……”
他敲着盘子笑道:“从此之后,轮到二弟痛苦煎熬了……”
我终于沉下了脸,想想这些日子我所有的算计,不过是成全了这人,反让夏候商趁心如意地登上宝座,我忽地感觉心中一痛,喉咙之中有股腥意冲口而出。
忙拿了手边的杯子,yù饮下酒来压下那股腥意,可杯中的酒早被我一饮而尽,终于忍不下那yù呕的腥味,尽数吐出杯中,染得杯沿血红。
他将酒瓶整瓶递给我,叹道:“将军,至底是个至qíng至xing之人。”
我举瓶而饮,那酒冲喉而入,才勉qiáng将那股血腥压了下去。
却是惨然而笑:“父帅说过,我的谋略计策胜他许多,阵势诡变之处,更是前无古人,但唯一看不透的,便是人心。”
“对啊,人心难测,你我皆如此……还告诉将军一个消息,听闻宁家早年兵祸失散的嫡女已然寻到,皇太后不日便会下了懿旨,指给我那二弟为正妃,与其它两位侧妃一同迎娶……”
我有些不明白他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个消息有什么用,淡淡地道:“他要娶何人,关我什么事?”
他感叹地道:“将军一向聪明,怎么这次却蠢了?”又叹道,“我那二弟对你,可真是机关算尽。”
我倏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你是说……”
“不错,他多年的心愿既将达成。”
“可生于世间之人,哪能事事如意?”我的声音有些冷。
我终于明白宁启瑶为什么没在上次的事件之内,原来宁家这个正妃之位,是为这名“嫡女”留着的。
我想起烛红摇动之间,他对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我原以为他弄错了,原来,他从没弄错过。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我与他之间,已成死局。
我望于窗外,明月已然升至半空,花木间升起淡淡浅雾,夜已深了。
太子看出了我的想法,道:“天亮再走吧,夜寒深露,你身子不好,此处并非我常住的地方,他暂时找不到此处的。”
我却不想留在这里,站起身来,道:“太子还是送我出去吧。”
“您终还是不信我,也罢,就让您的旧部送您出去吧,他……你会相信的。”
他走至廊柱旁,拉了拉上边的huáng穗,不一会儿,有敲门声起,太子道:“进来吧。”
那人走进门来,开始神qíng茫然,望着我的时候,脸色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