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妃在一旁笑道:“王儿,很少见你带美人过来,这一位,便是听你提起过的花美人了?当真是多才多艺。”
她知道我?宁王在她面前提起过?看来,他对我的疑心可不是一般的大,竟要向他的母后请教了?经过冯国栋的作证,不知能去他几分疑心?
宁王走上前去,为江妃递过茶几上放着的甜粥,笑道:“因此儿臣才带了她来,想来母妃会喜欢的。”
江妃抿嘴一笑:“你什么时候在意母妃的喜好了?”
听他们一问一答,我紧张地思索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从外面上看,江妃虽脸带微笑,但眉间总有愁意,看来她这病,恐是从心而起,是否宁王便求有人让她开怀?
果听宁王道:“母妃,您寿诞之日便将到了,儿臣给您准备了好些乐子,以博母妃一笑,到时候,您一定会乐而开怀的。”
江妃便笑了:“王儿,有你在母妃身边,母妃自是高兴。”
她虽脸上带笑,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感觉到她的笑容之中有一缕残灯晓霜般的凄哀,看来,既便是宁王在她身边,也不能让她真正开怀。
告别江妃娘娘之后,我便回到了住处,林美人便又来串门打探,见我回来甚早,便劝道:“妹妹,好不容易和王爷亲近了,便要把握机会才行,王爷姬妾如此之多,以后我们姐妹可得相互关造才是。”
我笑道:“那自然是,妹妹没有姐姐舞姿容颜出色,每次和王爷相处,内心总是惴惴,怎比得了姐姐?”
她便叹道:“但姐姐又哪及得妹妹智谋百出呢?上一次,想是妹妹屋里有人出事了吧?”
我知道自上次事后,虽抓住了她的把柄,让她不敢胡乱攀咬,可同时,我便也将自己的把柄留在了她的手里,我便笑吟吟地道:“姐姐既明白了,我们更要同忾连枝才行,这府里头,多一个同盟,总是好过多一个敌人,是吗?”
她听了,便浅浅地笑了。
她走后,媚蕊便问我:“主子,当真放着她不理?”
我笑道:“先不要管她,此女心计出众,我们当用得着。”
凡心计出众者,顾虑便多,没有计算清楚之前,想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媚蕊还待再说,我笑道:“等一下,恐有客人要来,你去备些茶水。”
媚蕊莫名道:“我们在这府内恐没什么熟人吧?”
我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台桌,笑道:“怎会没有,等一下你便知道了。”
夜色渐暗,树影婆娑,院子里那棵极大的榕树仿若一头巨shòu守护着这院子,听得更鼓敲了两声,便有侍女来报:“美人,冯御医求见。”
我一笑起身,对媚蕊道:“你睢,他不是来了吗?”
我摆手叫侍女请他进来,刚自坐定,便听见冯国栋在屏风外边道拱手行礼:“老臣奉王爷之命前来为美人症病。”
我叫媚蕊打发侍女们避开,这才道:“有劳冯御医了,有请。”
冯国栋从屏风外转了进来,行了大礼,左右望了望,见室内剩下媚蕊,有些迟疑,我便道:“不防事的,冯御医,她自小跟着我,什么都知道的。”
他便望定了我:“你当真是花老的孙女?”
我微微一笑:“青翠满寒山,藤萝覆冬沼,冯先生可还记得满翠谷那一谷的绿意?”
冯国栋神色便激动了起来:“不错,你就是那个让花老赞不绝口的孙女,五岁便能背诵整本的医经,七岁便能指出药方的错漏之处,老夫被你将了这一军,当是值得,值得……”
我略有些惭愧:“冯先生,小女不知天高地厚,孟làng了,竟然在国手面前班门弄斧。”
冯国栋叹道:“如若花老进京,我等怎当得了国手,只可惜,花老寄qíng于山水,不屑与我等为伍。”
我便道:“今儿多亏了先生。”
他又道:“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道:“自爷爷去世之后,家门日衰,小女辗转流落,不得已来到这里。”
他叹道:“只是候门深似海,以后苦了你了,不过,你既是故人之女,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我知冯国栋并非看重与爷爷以前的qíng意,不过在这宫室崔嵬之处,多一个同路人总好一些,我需要的,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