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百子图锦缎,这些稚儿的眼眸无忧而快乐,想必周围又能护着他们的娘亲,我便想,如果我护不住他,那会怎样?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娘亲,打小,就没有娘亲护着我,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呢。”
手指抚在那用浅色丝线绣成的孩童粉嫩的手臂之上,仿佛感觉到了他手臂的柔软温嫩,她,从来没护过我,略知世qíng之后,我也曾问过父亲,但只换得父亲不耐烦的推脱,到了后面,我便不问了,我一向是一个会自己找乐子的人,可我没有想到,她从未想过要护着我,甚至当我为累赘。
“你今儿怎么啦?”他语气终有了些疑虑。
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然达到,无论君楚禾如何掩盖,只要他有心,便会知道当晚的qíng形,我没有想到君楚禾会连接走了我之事都没有来得及向他说,看来两人之间的嫌隙当真是日渐加深,依君楚禾的脾xing,他日后一定会向他提及此事,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我没有事先作此预防,那这件事恐怕便会乌木齐忽略了过去。
如今看来,君楚禾再向他解释,也不能稍解他心中的疑意了。
两人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维系他们关系的,是长公主,但长公主还是那位让乌木齐给她梳发髻的女子吗?她的要求,怕是更多,想必乌木齐也明白这一点吧?
“近日胃口不好,忽然想起了少时,常到邻居家吃的枣花,是邻居大娘打下了自己前院枣子树上的蜜枣,捣成枣泥,后用油炸了,平日给自己的两个儿女当点心的,我因住在她的隔壁,倒跟着享用了不少,不过看见她对自己的儿女爱护周到,而略有感触罢了。”
我原和他话语不多,一见面不过维持基本的礼貌而已,很少出说这么些话来,我如此一解释,反而让他眼内疑意更深,我只做不知,问道:“过几日便是依慕达了,可要我做什么准备?不知当日,我以什么身份坐与台上?”
这样的含枪夹棒暗含讥讽之话,才是我与他的相处之态,他眼中疑意未退,却也笑道:“自然是以本王未婚妻的身份。”
我不理他语气之中的志在必得,只道:“看来,当日却可以看到不少姑娘的鞭子落在小伙子身上呢。”
当的年落日霞,便是用鞭子抽着追赶我,那时,我尚不知道这是糙原上姑娘向心仪之人表示爱慕的方法,只以为她故意的,一把夺过了她的鞭子,丢于地上,却没有想到这是对她最大的侮rǔ,引得她带族人追赶。
他哈哈笑道:“你若想打,本王任你抽便是。”
我意兴阑珊:“忽有些困了,王子若没事,便早些歇息了吧。”
对我的冷淡,他习以为常,反而笑了笑,从袖袋拿出一样东西,递在我的手上,道:“本王亲手做的,送给你,你看像不像?”
第一百八十七章虎锉
手上是一方玉雕,骑着一匹大宛良驹,身着白链银铠,手持苍玉银剑,意态飞扬,却正是我当年的模样,不由笑道:“王子不但擅长用剑杀人,却也擅长用刀雕人呢,真想不到,只是这样的硬玉,要用削铁如泥的宝剑才能雕成吧?”
他有些欢喜:“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的喜好一向与旁人不同,对这玉雕,我倒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很好奇,要怎么样的利刃,才雕的动这硬玉?刀锋掠过之处,竟一气呵成,没有斧挫的痕迹?”
他眼内疑意又现,却只是笑了笑到:“不过平常锋利些的刀罢了,不值一看。”
我便伸手捂了捂嘴打了个呵欠,道:“真有些累了,王子请自便吧。”
他将玉雕放于桌上,对我道:“那你好生休息。”
又问侍婢夜间可有汤水侍候,羽被是否够用?问够了,这才离去。
我知已成功挑起他心中的怀疑,他会查到当晚我与君楚禾接触过,与长公主见过面,君楚禾怕他过河拆桥,他何尝不怕他们临阵换将?只要双方开始堤防,那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形迹被对方猜忌。
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剩下的,就只有等了,等着他的到来。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乌木齐每次来我这里都行色匆匆,略吩咐几句便走了,守卫院子周围的人全换上了新面孔,连侍婢都换上了一批新的,江紫初住进了另外的小圆,再也不能自由进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