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本王想和你喝一杯,你愿意吗?”凤君政问苏绿芙,目光带着一丝疲倦,苏绿芙说不出拒绝,明珠明月已去拿酒壶。
“王爷,喝酒的话,找我不是个好对象,我酒量不好,恐怕会让你扫兴。”苏绿芙微笑地看着他,提醒他包含。
“你一向都很扫兴。”凤君政比她更不客气,苏绿芙愠怒,她愿意陪他,他还敢说她扫兴?
凤君政眼光在怡宁宫里环视一周,疲倦的眼掠过一抹笑意,“一直以来,怡宁宫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个人,如今,这里有以前的味道,感觉温暖许多。”
“我听说,这里是冷宫。”苏绿芙犹豫着该不该打探怡宁宫的事qíng。
“冷宫?”凤君政讽刺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这里不是冷宫,这里是宫中所有女人的刺,就连我那高高在上的母妃也不例外。”
苏绿芙隐约知道,怡宁宫是他的伤痕,也是他的幸福。所以她更好奇,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王爷,或许我不是一个喝酒的好对象,可我一定是聆听的好对象。”
凤君政看着她,暖暖一笑,以前小时候,芙儿曾经问过,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早该告诉她,“我那高高在上的母妃,永远也赢不了宁妃。”
正在此时,明珠明月把酒壶和酒杯端过来,凤君政自斟自饮,苏绿芙看他的架势,放佛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喝水,喝得这么猛,很容易醉的。
凤君政不喜欢喝酒,她早就知道,最起码少年时就不爱喝酒,宫宴上她仔细观察过,他虽然喝,却喝得不多,如今喝这么急,他会不会醉?
凤君政见苏绿芙担忧他,心中一暖,幸好这温暖的人儿在他身边。苏绿芙心一拧,别过头去,故意忽略他纯净得如孩子的期盼眼光,今晚的他有点怪异,yīn晴不定,忽笑忽怒,夹着太多复杂的思绪,深沉地令人害怕。
他和她,都是天下冷心之人,也是天下冷qíng之人,然而,他们背负的东西,也比常人多出太多。
“我很小的时候,宁妃娘娘就很得宠,我母妃却很嫉妒,她表面极力和宁妃修好,背地却一直在陷害她。宁妃娘娘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小时候,我和君蔚也是极好的玩伴,经常在怡宁宫出入。她对我很好,更像是我的亲娘,而我,也天天往这跑,把她当成亲娘,也叫她母妃。小的时候,我经常分不清楚,未央宫和怡宁宫,那里是我母妃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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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妃说,宁妃娘娘抢了她的丈夫,又抢了她儿子……”凤君政仰首又是一杯酒,冷笑着,眼光微红,“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她陷害宁妃,在冷宫时,在我和君蔚面前,生生地凌rǔ她,鞭打,跪钉,刺针,我越哭,母妃就越变本加厉地羞rǔ她,折磨她。后来我学会不哭,冷眼看着她受罪,受害,她还给我一把匕首,让我毁了她的脸。你知道吗?我真的划了,看着血从她脸上涌出来,她眼中的解脱,我竟然不觉得痛。最后,母妃说我长大了,也无趣了,生生地在我面前吊死了她,又君蔚囚禁起来。”
凤君政发出如野shòu受伤后的悲鸣,有点苍凉的悲绝,苏绿芙脸色苍白,心疼到无以复加,难怪她总觉得凤君政一直不快乐,难怪当年一提到怡宁宫,他就不对劲,她不敢相信,那么小的他,怎么去承受那些韩贵妃压在他身上的残忍。她目睹亲人被杀已痛不yù生,而他呢?看着一个亲如母亲的人日夜被折磨,自己还亲手毁了她身为女人最宝贵的外貌,最后看着亲娘处死她,这又是什么样的折磨?
“我恨我母妃,那时我才六岁,我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她都毁尽,两个陪伴我两年的宫女,一个从小伺候我的太监,他们都是我在宫中最亲的人。他们被母妃赐死了,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大病一场之后脱胎换骨,我渐渐的懂的,我不该拥有别人的关心,因为我母妃会夺去所有关心我的人。她残bào,我要比她更残bào,她狠心,我要比她更狠心,这样才能守住我要保护的人,我想守护的人。”他狠狠地冷笑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灌得太急,凤君政显得láng狈至极。
“她最恨的人就是宁妃娘娘,那时候的怡宁宫主人,万千宠爱集一身。奇珍异宝都被父王一样样地捧到怡宁宫。你知道吗?这座怡宁宫是我父王亲手设计的,这里的一糙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jīng挑细选的。堂堂的一国天子,竟然还会为了讨好她,亲自在院子里种了一排又一排的梅树。所以,母妃恨她的主人,连带着也恨着怡宁宫。她想尽办法要毁了这座宫殿,而我想尽办法要保护这座宫殿。这里是我有生以来仅有过的温qíng,所有的欢笑都被这里见证,我不想就这样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