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立刻出声制止她的不敬之语。
“在这个后宫,你若不懂依附权势就会过的很惨,正如那日在百莺宫,静夫人如此讥讽绣贵嫔,她却不敢出一声,只有你这个不懂事的奴才会为了她而得罪静夫人。皇上来了,他也没问谁是谁非就要将你拖出去仗责六十,绣贵嫔都是拼了命才保住你的小命,可见我们翩舞阁在这后宫的地位。”她一顿,转眸凌厉的望着我,又道,“若我们有一位如静夫人那般有权势有地位的主子……”
我不等她继续往下说,立刻出声打断,“够了!”
她许是被我这一声厉吼吓坏,哑然的望着qíng绪失控的我,我也发觉自己的qíng绪似乎过了,平复心下激动,暗握双拳,“你也说了,那日贵嫔娘娘竟为了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奴才,不惜下跪乞求皇上饶恕我的罪过,试问这样一个好主子,我怎会抛弃她而另行高飞?”
“愚蠢!”她用力放下手中的杯,杯中之水因她的手劲飞溅而起,几点洒在我脸上,她的袖口也沾了不少水渍。
翌日戌时,我又去了中宫的碧玉湖捕捉萤火虫,祈星竟早早在那等着我,他怎会料到我今日还会来?虽是疑惑重重,却未细问,只是与他共捕如流光闪烁飘忽的萤火虫。糙糙幽欢,秋月无端,轻风微凉,暗香入襟。
一连五日,他都陪我抓萤火虫到体力殆尽,布袋深满才送我离开中宫。可今夜他却带我去了他曾经居住的锦承殿做坐,命人准备酒菜于席。一壶花雕酒酿,酒香四溢扑鼻,闻着都令人心醉弛靡,四盘家常小菜,鱼鳞茄子,冰糖银耳,糟炒jī片,金银豆腐。菜香萦绕,与酒香混在一起,引的我早已饥肠辘辘。在这皇宫内能品上这一桌jīng致的民间小菜实属不易,更是暗自感激他的用心。
“吃啊,还与我客气。”他见我不动筷,就催促了一句。
“那我不客气了!”拿起摆放于侧的汤勺盛了一勺放入口中,香甜之味由舌尖传至所有的味觉,当我喝的正津津有味之时,却发现他始终未动筷,只是静静的盯着我吃,害的我怪不好意思的,立刻也催促着他动筷。
“看着你吃,真是种享受。”他带着亲切的笑容,如水透彻。
我将筷尖置于唇齿间一怔,后转为淡笑,“听你说话,也是种享受。”
一时,我们无言相望,淡之一笑,同时举杯相碰,清脆的声响敲打了我的心头。饮下一口酒,喉咙中火辣辣的不适,立刻夹起几片jī片放入嘴里细嚼。侧首望着窗外的夜空,磐月惨淡,冉冉悬空俯视苍穹。我不禁扯开嗓子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与他又对饮上几杯,很久,没有喝的如此尽兴了,“能与之结为莫逆知心之jiāo,无关风月,乃我之幸。”此刻的我虽有醉态,神智却很清醒。
“即你已认定我为莫逆之jiāo,那我问你一件事,如实相告。”他盯着我半晌,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终于开口了,“你是潘玉。”
“对,我是。”丝毫未有犹豫,脱口而出,再看看他的表qíng,很平静,显然很早就料到我的身份了。我勾起淡笑,也问,“即我如此相告,你能否对我坦诚相待?皇位,依旧是你的夙愿?”
“是,从未放弃过。”他亦如当年在军帐内,肯定的对我jiāo代着,无欺瞒,“皇上……纳兰祈佑,是否你心之所爱?”
他的这个问题让我的笑容一僵,随即敛去,他……如何得知我与祈佑之事?良久我都未出一语,只是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未尽兴,又是一杯。连续五杯,直到祈星按住我置于壶上的手,阻止我继续喝下去,方终止。
他说,“即你不愿想告,我也不qiáng你所难。”
我一直低着头,凝望手中紧捏着的酒杯,而杯底早已见空,我一声苦笑,“是的,我爱他。”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日上三竿,骄阳似火。我揉着昏沉的太阳xu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帘,正对上一双关担忧的水眸,我的思想还未反映过来,她就小心的扶着我倚上睡枕,“终于醒了?”
“娘娘,您怎么在这?”我的喉咙gān涩,说出来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今早没见你来伺候,问起南月才知道你宿醉未醒,故前来看看。”她的声音轻柔如水,让我渐渐沉重的心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