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的事qíng,自己连琴心都没有说过,他怎么会知道的?
“小姐,”琴心站在院中,看蓉蓉仔细的采下各式花糙的chūn芽,说道:“奴婢听嬷嬷们说,当初音画最受宠的时候,也就是让她自己买些喜爱的玩意儿。从没见爷亲自选过东西。”
蓉蓉拈起一片叶子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拍拍手,道:“你记不记得咱们在苏州香红院办事的时候,那里有个头牌叫秋娘的?”
琴心道:“噢,记得。她会写诗,还和小姐互相唱和过。”
蓉蓉道:“可是后来她死了,你还记得吧?”
琴心把剪子递给蓉蓉,“是啊!当时咱们正在湘南天麓山。办完事,小姐还亲自回了趟苏州,祭奠她。教主为此十分生气,还罚了小姐。”琴心声音一黯,也就是那次,被她悄悄看见教主私下里对小姐做的事qíng。若不是小姐替她掩护,早就喝完孟婆汤了。
蓉蓉顿了一下,眼光茫然的四处逡巡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教里的事qíng以后就少提吧,小心隔墙有耳。对了,你知不知道秋娘是怎么死的?”
琴心打起jīng神,“听说是殉qíng。为了一个什么才子。”篮子里装了半篮子的花糙。蓉蓉翻看了一下,“那个才子也曾经亲自为秋娘雕刻了一枚小章。”抬头看看琴心,“他可是大才子,一字难求,何况是这么jīng心雕刻的印章!”
琴心也像想起来了似的,“对了,那个章奴婢也见过。秋姑娘跟宝贝似的收藏。”
蓉蓉冷笑道:“你觉得咱们十七爷的手套和那个印章相比如何?”蓉蓉向前走了两步,“也曾酒醉鞭名马,唯恐qíng深累美人!他刻印章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句话!”蓉蓉霍的转过身去,看着琴心,目光炯炯,“琴心,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天下的女子不过是男子的玩物,喜欢了,爱不释手,恨不得倾囊所有;玩腻了,弃之一旁,顶多找个棚子养起来。哪个把咱们当人看!”琴心目瞪口呆的看着蓉蓉。
蓉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走到柳树下,无意识的把玩着冒着新绿的柳条,“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就算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至少自己总要警醒些。琴心,十七爷不给音画金环买,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他没有想起来。”蓉蓉轻轻捏下一颗柳芽,细细的观察,“一会儿熬些柳芽粥喝吧,我看是时候了。晚上王爷回来的时候,可以喝一些。”
琴心抿紧了嘴唇,眼睛酸酸的,点点头下去准备。
胤礼带回来的“好东西”其实就是两个老虎头的布偶,套在手上,自说自话的演戏。这个游戏以前看多了,蓉蓉配合着笑了一会儿。倒是胤礼,小时没机会看,大了不好意思看,冷不丁瞅见,觉得新奇。又看着象蓉蓉喜欢的手套,半是qiáng迫半是买的,就把人家吃饭的家伙整回来,自娱自乐。
看着他快活的样子,蓉蓉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哀。都是看着别家孩子玩儿的开心,自己似乎也没有耍过呢!走上去接过其中一只老虎,套在手上,说道:“给十七爷见礼了……”胤礼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呵呵的笑了:“呦,我的老虎福晋来了……”
那天玩儿到很晚,胤礼连连作怪,蓉蓉笑得直不起腰来。
chūn天万物复苏,得病也是经常的事。过了几天,胤礼就病了。他一向体弱,三天两头闹病,没有人奇怪。
“把这个加在药里,差不多了。”蓉蓉递给琴心一包粉末,“他身体弱,这个解药虽然可以解他身上的毒,毕竟对身体有损伤。除了日常的进补,这两天你去剑语那里找些补虚火的东西来,对他有好处。”
琴心道:“小姐,万一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从没对哪个人这么关心过,莫不是……
蓉蓉截住她的话,说道:“你就小心些吧。”叹口气,她何尝不明白琴心话里的意思。只是,很多事qíng是不能想,也不能讲的。反正她是要走的,走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必要追究了。
在胤礼康复之后,蓉蓉病了!所有人,包括太医都认为十七福晋是累病的。胤礼更是如此。
太医院的医正来了一拨又一拨。胤礼觉得他们把蓉蓉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气得来一次骂一次,太医们一听去十七爷那里,就头大如斗。若是cao劳所致,为什么查不出原委呢?也有太医怀疑是不是中毒,但是也仅仅一闪而过。谁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表现的“医术高超”!装聋作哑,连试毒也不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