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礼瞪大眼睛趴在阑gān上往下看,已经没有素素的踪影。那个读书人走到一个胡同口,闪到里面,却正在胤礼眼皮下面。
胤礼眼瞅着那人摸摸自己的怀里,正想他是不是要喊,却见那人已经若无其事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是了,素素现在成了蓉蓉的左右手,她的作用是剑语琴心都无法取代的。所以,蓉蓉也愿意撒手让那两人离开。胤礼想起蓉蓉说过:人总是自私的,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憎!
哼,那自己又算哪门子的缘故?!
记得那天和几个同僚在酒楼吃饭,自己先到了一会儿。刚刚坐下,竟然看见八哥和蓉蓉先后脚的从一间普通但是雅致的小院里走出来!八哥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和,暧昧。而蓉蓉脸上的疲倦是那么的明显!可是,胤礼清楚的记得,早上自己亲手把那只红玉簪子cha在她脑后的左侧,现在却跑到了右侧!
原来和蓉蓉有私qíng的不是四哥,而是一直给他消息的八哥!一种被愚弄的怒火烧上灵台,胤礼怒气冲冲的追回了家里。
谁知,蓉蓉并不在家。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回来!
胤礼只记得自己不断的质问她,却怎么也想不起问了什么!他只记得蓉蓉双眼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委屈的看着自己。他只记得看着蓉蓉的眼睛,自己qíng愿溺毙在里面,从此不再出来,从此不让它再有忧郁,于是,他做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一切。醒来,却恍然一梦……
眼睛,蓉蓉的眼睛。即使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清晰的浮现出蓉蓉的眼神。
记得金环和额娘都说过,蓉蓉的眼睛是妖媚的,邪佞的,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忧郁而清澈的眼神,是高山圣湖亘古的寂寞孤独,是午夜梦回的黯然神伤。他的蓉蓉,是个可怜的,等待别人关怀的小女孩;是个渴望被怜爱,却害怕伤害的小女孩。
那天,他记得清楚,在qíng意缠绵,低语呢喃时,蓉蓉的泪一滴滴的洒在他的胸前,从始至终没有停下过。那一夜,他的吻落遍蓉蓉的肌肤;蓉蓉的泪洒遍他的全身,浸湿了他的心……
怎么会是假的?
有什么划过胤礼的脑海,胤礼双眉紧蹙,是什么呢?
对了,蓉蓉是江湖人,她,她会一种功夫,叫什么,媚魂术。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被蓉蓉施了“法术”!
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这是蓉蓉的安排,是她离开自己的安排!什么举案齐眉,什么夫唱妇随,全是假的!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蓉蓉是诚心算计自己呀!
或者他可以放弃了,换个没有心机的女子,换个背景简单的女子,换个服服帖帖的女子,一样可以幸福的,一样可以幸福的……
胤礼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抱着坛子,咕嘟嘟的往嘴里灌。
“你这是何必?”清秀男子对身边华服女子说,“你可以继续骗他,直到你走了为止。”
那华服女子就是蓉蓉,此刻她正轻轻的从胤礼身边取走酒坛:“我到时候控制不住。”
素素犹豫了一下,才问:“是他,还是你?”
蓉蓉给胤礼喂了一颗解酒丸,“不重要!”
素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蓉蓉把昏昏沉沉的胤礼扶到一边,让店家端来一碗蜂蜜水,同时嘱咐找辆车来。
素素道:“你受伤了,好好养伤,就不要去十三阿哥那里了。这两天,我会四处看看,有什么动静再和你联络。至于那笔财产,我已经转到通宝当铺做了死当。今天晚上,我就把银票给八阿哥递过去。你不用担心。”
蓉蓉点点头,给胤礼慢慢擦着额头上的汗。
素素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八阿哥?他不可能纳你的。”
蓉蓉停下手,说道:“我谁也不喜欢。我讨厌他们!”
素素默默的注视着蓉蓉,她和师母很像。从不轻易去爱,却很容易恨一个人。只是师母碰见了师父,教会了她爱,领着她放弃了恨。谁来教蓉蓉呢?视线移到胤礼身上,素素的嘴角动了动。不敢奢望!
媚魂术的施术者如果无法控制自己,就会被反噬,施术者会深受重伤。这种反噬并不在于对方有多qiáng的自制力,而是施术者本身是否——动qíng!
控制不住,当真是谁不重要了吗?
第二天中午,胤礼才醒过来。除了疲倦,并没有宿醉的头痛恶心,以为是蓉蓉照顾自己。问了赵成,才知道是酒馆的人送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