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吃惊的样子,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大婚的晚上,四阿哥冰冷的眼神好像一条冰凉的小蛇,从脚底蜿蜒上爬。阿灵阿似乎不是四阿哥那边的人,若是自己的事qíng败露了,不仅会危及阿府,还会波及居中斡旋的八阿哥。
那个温柔的男人呵,帕子点在眼角,洛蓉有些走神——
“你叫什么名字?”
“洛蓉。回,回爷的话。”
一阵轻轻的笑声,“说反了顺序,要挨打的!”
打哪里,自然他说了算。
但是,洛蓉紧紧的闭上眼睛,有些柔软的心迅速变得冷硬。大婚那天,八阿哥略带慌乱的眼神明确的告诉她,当自己威胁到他们的安全时,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
这里不过是另外一个天晤崖!
想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向回收了收腿,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似的。
阿灵阿在前厅陪着十七贝子。四十七年那会儿,因为保举太子的事qíng,触怒龙颜,上加严责,却法外开恩,保全爵位,在家休养。没想到,皇上还是顾念祖上的战功,把自己家的格格指给了十七阿哥。
这十七阿哥母家弱了些,却生的俊俏清朗,只是身体弱了些,武艺不是很好。幸好文采不错,在皇上跟前别有一番怜惜。更兼勤嫔圣眷正隆,这十七阿哥的前途还未可知!
就算太子不行了,还有八阿哥,九阿哥。这次多亏八阿哥帮忙,自己总要有所回报才是。
胤礼初次闻听所指之女的时候,心中老大的不乐意。太子大势已去,阿灵阿党附其中,早有定论。现在娶了他的女儿,那不是扯着太子的尿壶往自己身上倒?!原想冷落她一阵子,找个理由再纳新妇。却没想到新婚之夜,别有一番天地。一番怜爱,颇为不舍。心中又生出别的主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就是。
胤礼终究是少年心xing,比不得他的那些哥哥,有些事qíng还放不下。
阿灵阿听家人回报说五夫人和小格格在屋子里哭的不行了,向胤礼说道:“妇人家没有见识,倒把福晋惹伤心了。”老眼jīng光闪烁,早把胤礼的焦急牵挂的样子收了进来。看那样子,这个女儿还堪一用。
胤礼道:“大人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见了面欢喜是难免的。”屁股生生的粘在椅子上,暗暗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让这个老狐狸看穿。眼珠儿却时不时的向门口飘。
好容易,家人把夫人和福晋都请了过来,胤礼携了洛蓉告辞而去。
回到府里,稍作漱洗,坐在镜子前整理妆容。白天,男人们是不进后院的,否则要被人耻笑。
侍女南月悄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心里暗暗的得意。去年,和她一起分到府里的音画就因为有个好爹爹,做了没几天,就分到书房了。嫡福晋进门前,刚刚被收了房,拽的不行!呸,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十七爷这样子,嫡福晋这人品,以后哪有她混的时候。倒是自己,那十七爷天天来,什么时候……心里竟是比洛蓉还要盼着胤礼。
洛蓉察言观色,觉得胤礼在这宅子里好比待宰的羔羊,一群女人虎视眈眈的算计着他。心里不由得好笑,究竟是谁得了便宜呢?
轻咳一声,对南月说道:“南月,我刚到府里,不太了解qíng况。你给我说说,咱们府里都有那些个人儿,我也好有个准备。”
南月赶紧敛了心思,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
胤礼功课很忙,三更起,五更眠,男女一事,就算有心也无力。府里连上通房丫头,总共就音画和早先的娘娘赏的金环。总管姓郭,是太子介绍过来管事儿的;还有一个副总管姓杨,却是廉亲王介绍过来的。其他人物也都有各自的背景。反倒是胤礼自己挑的人,一个没有。
洛蓉本能的想,“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不懂?”仔细推敲了各人的背景地位,却是相互制衡,不相上下,心里对胤礼的打算明白了一些。
南月又道:“福晋没来之前,院子里的事qíng一直是金环姐姐管着。音画被收了之后,十七爷让她帮着金环姐姐一起打理府里的事qíng。”说完,看看洛蓉,显然还有话要说。
洛蓉笑道:“还有什么事?”
南月道:“回福晋。本来金环姐姐是要罚音画的,可是十七爷说有喜事就算了。到今儿也没提起。这坏了府里的规矩,又不能惩罚,多少让人有些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