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流苏缓缓一笑,清雅而淡静,眼光透彻,“为何来看我们的不是我姑姑和我娘,而是王爷您呢?”
出事到现在,风海棠和风夫人不可能不来看她们,除非是外面有人故意挡着。
秀王沉默,眼光定定地看向她,流苏毫无畏惧地回视,浅笑问道:“王爷,您若有别的事,请说无妨,何必拐弯抹角?”
“看来少夫人的确是误会本王了,牢里湿气重,风少夫人请保重!”秀王眉梢温和,拂袖而去。
来去匆匆,阿碧凝眉疑惑问道:“少夫人,你怀疑他么?”
流苏笑笑,“本来没有怀疑,不过他的表现的确可疑了,yù盖弥彰,我想,他应该想要问我南瑾的事,被我看穿,索xing就走了。”
流苏不适地咳了几声,恶劣的环境刺激她气管,有些堵塞,阿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被流苏阻止,阿碧忙道:“少夫人,你身子比较弱,披着吧,我不会有事的。”
流苏只得披着,“谢谢阿碧!”
傍晚,衙差送来晚饭,显然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不像其他牢房的饭菜又冷又硬,饭菜都是热的,还有一碗jī汤。阿碧用拔出头钗,里头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一一试过没有问题才给流苏食用。
夜里比较难熬,冷风不停地从地底窜出,冷得人瑟瑟发抖,十二月酷寒也不过如此。稻糙虽然gān燥,却不是很gān净,偶尔有老鼠和蟑螂爬过,特别的吓人。
流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可被锦绣呵护得无微不至,天牢的环境如此恶劣,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很快就对环境产生反应,有些发高烧了,身体卷在一起,时冷时热,阵阵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湿了衣裳。阿碧和李秀兰非常担心,李秀兰也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裹上,让她的身体暖和一些。
“少夫人,你别吓唬我们啊?”阿碧不断地把内力输到她体内,减缓她的不适,随着夜越来越深,流苏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滚烫,呼吸热得烫手,而脸上却血色尽失。流苏不禁怨起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太不经事了,却有无可奈何,不管她怎么打起jīng神也于事无补,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阿碧拍着牢门,唤来衙差,急声吩咐道:“快去给请大夫,我们少夫人发烧了!”
“深更半夜,上哪请大夫?”那衙差看了一眼卷在地上的流苏,看起来不似太严重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进来牢房的女人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发烧有什么要紧的,明天就好了,大半夜别吵,进了这里就是犯人,你还当同外头一样高高在上啊?”
“你说什么?”阿碧气得想要杀人,那衙差冷哼了声就走开,任阿碧怎么叫都不应。
阿碧急得一拳狠狠地砸在牢门上,血雾四溅。
夜越来越浓了……冷风四起……
第79章
京城,小楼。
夜色如稠,月凉如水。
八月的京城有些闷热,竹林清幽宁静,阻挡了热气入侵,徐徐凉风飘进院中,沁凉舒适,夜风chuī过大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如一首有旋律的歌曲。
今夜的南瑾睡得并不安稳,锦被下的绝世男子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凝聚成珠,顺着额角滴入鬓发,男子汗湿重衣。优雅的眉头在睡眠中皱得死紧,眉心一抹朱砂流光溢彩,衬出魅惑的色彩,妖娆胜血。
南瑾……
他梦到脸色苍白的流苏,站在一片白雾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妻子看起来孱弱虚浮,声音沙哑无力,正无意识地喊着他,似乎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无法始终触不到他的手。
“苏苏……”一阵心慌倏然袭击心口,尖锐的恐慌拽住他的心脏,男子顿然睁开眼睛,唰一声直直坐起来,眼里看不到刚睡醒的时的惺忪,一片清明,深邃的眼底有着恐惧和担忧。
苏苏……是你在喊我吗?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额头一片沁凉,南瑾用手擦拭,才发觉额头全是冷汗,他心猛然一沉,这是不寻常的qíng况,他虽浅眠,若无声吵闹,很少会被惊醒。
是苏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月过中天,子时三刻,夜已经非常深了。
南瑾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穿上,转动身子,一拍chuáng铺,反身已经坐上轮椅,正巧传来敲门声,韩叔冲动地推开房门。他脸色着急,手里拿着一张信纸,看见南瑾醒着,先是一怔,然后匆忙过来,“公子,不好了,少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