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离开她,离开南阳?”
“因为你哥哥……她为了一个死人背弃了整个南阳……”墨蛟说完悄悄将拳头握了起来,连城侧头冥想,开口问道:“是因为哥哥的摄魂术?”
“对!”
“是谁?”
“你还记得左世督吗?”
“凭什么要本王出兵?”
“你不出兵,难道要大王的护城亲卫出征不成?”
“谁……谁说的……不是有勤王的惯例吗?那些分部各地的……”
“燕王,请你在这个时刻别那么天真了,勤王?你认为现在谁还有能力勤王?是西泽还是东隐?”
墨蛟和连城一进屋就听到花厅的争执,燕王被黑将顶的哑口无言,忿忿的瞪他。连城知趣地折了回去,墨蛟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息。
燕王听到声响,一见墨蛟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说:“还有他,还有南阳,南阳不动,墨骑不动,你们休想让我去送死!”
黑将的眉头锁了起来,那加的脸色变得铁青,墨蛟停顿了片刻上前两步,跪了下来,高声道:“国难当前,恳请大王派我墨骑出征!”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傻了,那加有些激动,黑将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静默片刻,那加低低问道:“你那墨骑仅余千人,而鬼王一路征战,收编军众号称十万,如何能敌?”
墨蛟将低下的头颅微微仰起,镇定道:“末将不会孤军奋战,南阳莽军亦可为国捐躯,即使不能完胜,也绝不让十万逆军轻易踏入王城!”
东隐桃花坞
窗外有冷冷的风在chuī,天上却没有云絮在飘。风佑倚靠在阳光微醺的窗子前,看着日光寸寸的升起,看带着初冬寒冷的风chuī起,看天上的云在风中翻卷,看一两只鸟在高空中奋力的翱翔着。心从那年chūn季中走来,桃红chūn笑,花香四溢的季节里,写下了多少快乐?那一季的丁香雨细,丝丝雾朦,还记得,雨夜里,朦朦细雨点点滴乱她的发梢,那惬意的笑,伴着檐下叮叮咚咚的雨声,五月的风中游走遍他们相伴的每一个白日,每一个夜晚,游走在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寸眉梢……
“侯爷!”蒙虎的低唤引来风佑的不满,他眉头蹙了起来,不甘愿地站了起来。
“不是叫你们在外面等吗?”蒙虎听到斥责有些紧张,话出口时吞吞吐吐起来。
“是要紧的事,天都那边有出兵意向!”
风佑走到木桌前,用指尖轻轻抚摸那沾染灰尘的琴弦。
“谁领兵?”
“墨蛟!”
他冷笑一声,手指重重勾了下琴弦,发出“嗡”的闷响。
“他那点兵算什么?”
“听说他要去南阳借兵!”
“那也过不了五万!”
风佑虽这样说着,神qíng却忧心起来,一个连惑,一个易怀沙,活着,就是心腹之患。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蒙虎转身出门,留下屋内空空地寂寥,风佑的目光从窗棂到散架的chuáng榻,从木制的器皿到桌上尘土覆盖的焦尾琴,指尖顺着那七弦一根根划过,dàng起幽幽的颤音,他低首喃喃: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chūn风……我回来了……可你……在哪呢……”
朝阳殿的回廊尽头,墨蛟呆呆地坐立着,似乎心事重重,连连城走进的脚步声也未曾发现。夜的气息弥漫,淹没所有的qíng绪,最后连同自己一起,掩埋进深深的寂寞之中。
风声依然萧萧,扬起漫天的细尘。连城的记忆浸在这漫天的喧嚣里,竟然是如此的安静,静得有些沉闷。
“什么时候走?”
她出声,墨蛟的背僵了下,却没有回头。
“明天!”
连城的鼻腔忍不住酸了起来,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一遍遍在她短暂的人生中重演,只是里面的主角更替jiāo错,却是都让自己心痛的人。
看不见自己的表qíng,在记忆一幕幕起起落落里,在过去曾有的悲欢离合里,是凄怨,忧伤,还是木然。安静的日子,没有记忆飞扬,不容自己去挽留,也同样不容悲伤。
那纤细的手轻轻搭上墨蛟的双肩,连城将身子靠的很近,几乎贴在墨蛟的后背上,墨蛟的身子重重抖了一下,僵硬地接受连城温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