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允禵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不高兴了?
素素道:“跟你没关系,就是有点累了。”刚才看到给永忠做的虎头鞋,突然想起猎豹的事qíng。那是一只什么样的豹子,自己又从哪里下手呢?
翻过身,正好看见允禵莫名其妙的样子。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在想,到了张家口该怎么办?”
允禵肃容道:“你担心雍正会为难我们?”
素素道:“杀死雪豹不难,取豹胆也不难。但是这毕竟是偏方,有没有功效谁也不知道?若是雍正以此为借口难为你……”
允禵撇撇嘴:“他敢!”心里也没谱。伸手抚平素素的领衣,取来从手边的小几上拿起一件貂毛的短袄,给素素披好了,才慢慢悠悠的说:“是福不是,是躲不过。与其思前想后的不开心,不如随他去。无论怎么算,老四都不会从我们这里讨不到便宜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和爷好好的开心耍会儿,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敲敲车壁,吩咐停车休息。两人下来走走。
素素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昨天――,昨天是怎么回事?”方才,只觉得允禵似乎有些焦躁,不似平日的温柔。听允禵提到雍正,突然想起昨日的qíng况,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想法。
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看,达尔其远远的跟在后面,图海和福婶在营地张罗,其他的侍卫则在四周警惕的巡视着,素素这才的询问。
允禵低头攥着手里的雪团,听素素突然问,看了看,笑道:“什么事儿?”雪团快被攥成冰团了,一上一下的颠着。
素素道:“昨天晚上,打尖吃饭的时候,过来找你说话的那个人……”
允禵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素素只是不喜多事,其实甚为敏感,尤其是她的直觉,可怕的厉害。不然她如何能逃脱追杀呢?索敞开说去,看看周围的qíng况,才低声说:“是九哥的门人!”
素素吃了一惊。九爷擅长敛财,门下诸人多少都是居处富户,怎么昨日那人那么落拓?若说是受了九爷的牵连,被流放至此,似乎也说不过去。因为囚流之人,怎么可能如此放肆自在?
允禵道:“我和他也就是一面之缘。说起来,他在九哥门下并不得意。当初他到京城赶考,身上的盘缠都光了,又被贼走了户凭,连考试都不能参加。贫病jiāo加,饿昏在九哥府门附近。我记得那天是九哥小生了个儿子,兄弟们刚刚吃玩酒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九哥心qíng好,就让人送了些东西,算是救了他一命。不过这家伙的确是倔脾气,得救后,一定要报九哥之恩。因为身无长物,所以竟要卖身为奴。八哥说,不能rǔ没了斯文,又见他有几分才学,建议九哥收他做了门客。当时,我刚从西北回来,心气正高,看八哥也是好手腕。明明九哥的人qíng,那人反倒最是感激他。所以,记得清楚。”
素素道:“那他怎么到了这里?”
允禵道:“这个,我倒是有耳闻。九哥打别人的秋风,认了别人媳做gān儿,就收了八千两银子。听说还把人家的媳糟蹋了。这家伙颇有几分耿介之气,当面指责了九哥,九哥一怒之下,就把他打发回老家了。”
素素知道这些阿哥平日里甚是跋扈,别说当面指责了,就是奉承不对了,还要挨骂呢!如今九阿哥已经不在了,如果当初他能留住这个人收敛一些,今日或许会好些,也不一定?
允禵道:“不可能!雍正不会放过他的。八哥招贤纳士不可不谓广,不也落得这般下场。胜者为王,败者寇。没道理可讲的。”
素素道:“我倒以为,身边贤士多少不足为道,重要的是做主人的能不能听得进意见。我看八爷,虽有贤名,为人却有些优柔,常常为九爷所左右;况且我看你们兄弟大多是所谓礼贤下士,不过是做个样子,心里并没有真正的尊贤重士,又何来知遇之恩,国士之报呢?至于皇上,我是说雍正,虽然贤名不广,不过对戴铎之计可谓用之彻底,藩邸时对戴铎的礼遇也是你们兄弟中难得的,你又让戴铎如何不竭尽全力呢?这些道理,和我们练武是一样的,广博固然重要,但是jīng纯却是基础。杂而不纯,流于浮躁;纯而不杂,不成高台。雍正不过是纯而不杂罢了,就把你们兄弟都比下去了。想想看,你们兄弟究竟做到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