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让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你回去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们。”飞花拍着上衣沾染的雪花,笑嘻嘻地从一边闪出身来。看他láng狈的样子,她这次的确让大家好找啦。
除却木狄和飞花,二人左手边还站着另一儒雅男子,他手执桐骨纸扇,翩翩白衣飘然胜雪。正如各位看官所料,此人正是咱们舌毒腹黑的摘星阁主随心。他并无言语,只是对着凉澜微微额首,但对这二人来讲,如此足矣。
原来,随心推测出凉澜可能被藏身于无极宫旧址后便第一时间通知飞花,同时,他与木狄先一步出发,火速往无极宫赶来。凉澜现在所在之处乃无极宫原本的后山禁地。传闻此处受到诅咒,凡进入者无一生还,故无极宫消失至今,甚少有人踏足这片禁地,而进入者也和传闻说的一样,没有一个活着出去。木狄一行人进到林子才发现,这里布满机关、迷阵,稍有不甚便会落入陷阱一命呜呼。幸亏随心jīng于此道,三人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找到竹屋。方才门外的闷响便是鬼面女被撂倒时发出的,为了搞定她,飞花可没有少花气力,最后还是亏得随心从凉澜处“借”得的láng牙醉才一击中的。如今看到凉澜安然无恙,几人心中的大石总算得以放下。
『冥教总坛』
昏暗的烛光摇曳跳动,悬于四周的白色缎带亦随风飘dàng,整个灵堂yīn沉、肃静,樟木棺材直挺挺地横摆在灵堂正中,烛光一闪,棺内鹤长老骇人的面目分外清晰。
距离鹤长老被杀已有五天,冥教依据惯例用还魂珠保住长老尸体,将其盛放在灵堂供奉。待九日之期一到,鹤长老的尸首将被送至冥教净地火化,随后深埋泥土。
丑时将至,教内众人大多已经卧chuáng休息,远远望去,有一间房的烛火却依旧明亮,在一片黑暗中显得颇为扎眼。走近那未灭烛火的房间,似乎可以听到有人正在低声jiāo谈着什么。
“范谋士这招果然厉害,一箭双雕啊。”从背影看,说话的男子虎背熊腰,长得甚是壮硕,然而,那说话的口气却极尽谄媚,令人闻之作呕。
他对面的男子满脸胡茬,眉毛浓粗,蓬松的头发随意披散,凌乱却有着狂野的气息。只是他眯fèng的双眼透露算计,看上去绝非善类。
“姓鹤的不识时务,否则我又何必拿他开刀。”
“不过为什么要嫁祸给北堂爵呢?天蜀教实力不凡,我们从他下手,会不会有些心急了?”
“你懂什么。天蜀教在江湖上并不能列入正派行列,对付他们,更容易获得其他帮派的协助。而且,一将天蜀教收入囊中,我教势力必将壮大好几倍,如此一来,统一武林便指日可待。”男人的嘴角上扬,狡猾的双眼越发明亮。
“范谋士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佩服啊。不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拿东西给我?要知道现在咱们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道理……范谋士不会不明白的吧。”
“白虎,你勿需心急,等天蜀教一灭,我自然会遵守约定把冥王心经jiāo给你。在此之前,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待我范离一统江湖,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男人噙着笑,眉目间流露出嗜杀的本xing。他轻瞟白虎一眼,眼中似有一抹yīn翳闪过。
白虎脸色稍变,却迅速挂上招牌谄笑,“范谋士所言甚是,是在下过于急躁。在下必定竭尽全力,以助范谋士一统江湖。”昏huáng的烛光照得人也暗暗沉沉,似乎连脸上的表qíng也看得不甚真切。然,细细瞧来,白虎额角竟渗出不易察觉的汗珠,和着寒冷的空气,很快便消散在狭小的厢房之内。
夜依旧静谧,月儿探出半颗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大地,安详的、沉静的。似乎,所有都不曾改变,包裹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在黑色的夜幕中跳跃、摇曳。可是,当真如此吗?或者,我们只是在不停地轮回,不断地重复。一个接着一个,憎恨、痛苦、徘徊;一次又一次品尝后悔的滋味;一回又一回敲响死亡的丧钟……
通往天蜀教的必经之路上,三匹棕色大马晓腾而过,扬起遍地飞沙。马上三人风姿绰约,实乃翩翩公子之样。中间那少年并不高大,身着紫衫,脸戴半截银灰面具,华贵却不招摇,飘逸而略带沉稳。他身旁一白一蓝两位公子一个眉目yīn柔,一个朝气蓬勃;一柔一刚,一静一动,搭配得天衣无fèng,甚是养眼。
正如各位所想,这三位便是刚从无极宫脱险的凉澜以及随心、飞花二阁主。要问木狄怎么没了踪影,那还要从昨日傍晚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