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聊法?”
“我坐我的椅子,他坐他的椅子,中间隔着一个火炉,火炉里煮着茶,我们俩一人端着一杯茶,就这么聊了一夜。”
“象这么聊你从大门里昂着头出去就行了,何必从窗子上跳下来?”
荷衣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要嫁给他?”
“唔。”
“他的腿……看样子连一步都走不得,你真不介意?”
“怎么一步都走不得?拄着拐杖能走好几步呢。我们还一起爬过山呢。”
“看你满脸红光的,好象被人用了搜魂大法似地。”
“搜魂大法,那也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的啊。”
“那就这么定了,到你们那儿喝喜酒的日子,便是我私奔的日子。”
“你爹娘那么疼你,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哼。你晓得他们怎么对待我以前的恋人么?”
“你以前还有一个恋人?”
“所以说就算是你的亲人,也只有到了关键时候你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爱你。”
突然听她这么冷飕飕地说了一句话,荷衣机零零地打了一个冷战:“你只管到时候来云梦谷里找我。他……他那里一出门就是一大镇子,里面也有不少酒楼,谋生没有问题。”
“好,够哥儿们。”她拍了拍荷衣的肩。
慕容无风因此便由荷衣陪着在太原府里又多逗留了三日,第四日方依依惜别,返车回南。
荷衣又依计划押了今年的最后一趟镖,因想着和慕容无风相聚在即,不免日夜兼程,回到太原已是十一月初。换了衣裳,回到屋内,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落款处书着“云梦,慕容无风”六个字。一问,却是早已邮来了,不过是因为她押镖在外,无法送达。她打信封,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漆盒,打开漆盒,里面却是一串红豆,虽用丝线穿就,却有些歪歪扭扭。
她记得竹梧院的庭院里有一棵红豆树,却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种了许多年,大约是气候不宜,从没有开过花,更没有结过籽。
一张素笺,是他的几行字:
“荷衣:
咱们院子里的那棵树终于开了花了。这些豆子便是那树上结的。若是你一押完镖就立即回来见我,我做红烧ròu给你吃。若是你迟迟不归,只顾在外面贪玩,那你一辈子都休想吃到我做的红烧ròu。无风字。”
隔了几行,又写了一排小字:
“那些豆子是我自己爬到树上摘下来的,你若想看我爬树的样子,便马上回来,我再爬一次给你看。回得晚了,那也休想再看到了。又及。”
看信的时候,秦雨梅正站在她的身旁。
她折上信,看着雨梅,脸红红的。
“骑我的马去,我的马快。”雨梅淡淡地笑道:“他果然有搜魂大法。”
“你爹爹……”
“你先走,我去和他说。”
“那就多谢了。记得去找我。”
“嗯。”她拥抱着荷衣,忽然哭了。
第二十二章
就这样,荷衣连衣裳也没有换,又日夜兼程地赶了回去。
原本要花七天的路程,她第四天下午便已渡过了云雾弥漫的大江,不久就看到了云梦谷朱红色的大门。
我回来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浑身汗水淋淋,却被幸福的喜悦包围着。
穿过大门,她只对吃惊得张大嘴的守门人笑了一下,连马都没有下就直奔竹梧院。
院门紧闭。
她笑了。他的脾气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不肯见人。
她推开门,却发现门已被反锁着。不禁微微有些奇怪。
于是她只好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却是赵谦和。
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
“谷主……”她颤声道:“不在?”
“楚姑娘!”赵谦和也吓了一大跳:“我们前天才派人去太原找你,你今天怎么就到了?!”
“没有人找我啊!我刚刚押完镖,收到了谷主的信,就回来了。”
“谷主的信?什么信,什么时候发的?写的是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竟也不顾男女大妨,将她的袖子一拉,拉着她到了客厅。那里已站着谢停云和蔡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