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竟渐渐变得越来越猛烈,竟已有些无法承受。他只好咬着牙,驶入浴室,将身子浸在热水里。
那浴桶并不深,大约也只有大半人那么高,四周都有扶手,靠近软榻的那个方向的水中还有半圈凳子可坐。他却因突然袭来的一阵抽搐双手蜷缩,无法抓物。他整个人于是便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桶底,惊慌之中他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扶手近在咫尺,几乎就在他的指尖上,他却完全没有气力将自己弄出水面!
他在水中挣扎片刻便已jīng疲力竭,整个身子都因抽搐而弯曲了起来。
正当他绝望之际,却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一提,提出了水面,两只柔软的手抱着他的腰,将他头冲着地下,在他胸口上击了一掌,他“哇”一声,吐出几口水,拼命地咳嗽起来。
良久,他的身子还是僵硬的,荷衣已迅速将他送回chuáng上。
他还在拼命咳嗽,还不能说话。
她找来一块gān布替他擦gān头上的湿发,看着他吃力地喘着气,便轻轻揉着他僵硬的肌ròu,道:“痛得厉害么?可怜的老公,幸亏我回来了。”
他疲惫地看着她,良久,剧痛渐缓,方才攒起说话的气力,道:“好好的,怎么又回来了?”
她擢了擢他的额头,叹道:“你这身子,好一日坏一日的。我哪里能放心?走到半路就打转了。现在可好些了?”
他点点头,手扔然死死地抓着chuáng单。
她用发烫的毛巾轻轻地敷着他的伤处。看着他在chuáng上痛苦地折腾了近两个时辰,那剧痛才渐渐退去。而他整个人脸色苍白,目光散乱,早已完全虚脱了下来。
“唐门!”她心里咬牙切齿地道。
慕容无风蒙蒙胧胧地睡了过去,半晌,又醒了过来,睁眼看着荷衣正坐在chuáng边一针一针地fèng着衣裳。口中却是念念有词。
他不禁睁大了眼睛,道:“荷衣,你……你gān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荷衣fèng衣裳,一直以为她完全不会gān这一类的事qíng。
荷衣笑了笑,手里拿着个剪刀,“喀哧”一声,将他裤子的一条裤腿齐根一剪,道:“我把这些裤腿剪下来,免得你穿在身上老是碍事。”剪罢,她便一针一针地将剪下的裤口紧紧地fèng上。
他忍不住道:“以后你到裁fèng铺子里去叫人做衣裳,便吩咐他们少做一条裤腿,只怕还可以打个折扣。”
他这么一说,荷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这么会打算盘呢?少了一条腿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他抬起手,摸了摸荷衣的手,道:“从来没见过你动剪刀针线,这些事,你若不喜欢做便不做。”
“你fèng?我不会,你会呀?”
“嗯。我是大夫,就算是没fèng过衣裳,也总还fèng过别的东西。实际上我经常fèng东西。”
“这话我怎么听了直哆嗦呀!”她咬了几口,方将线头咬断,道:“乖乖地睡罢,成天和我打岔,就你刚才说话那一糟儿,我都扎了好回手啦。”说罢,食指又不小心给针刺了一下,她便将指头放在嘴中吮着。
争她不过,慕容无风便又闭上了眼。
荷衣忽然又拍了拍他的头,道:“这回你总该让我呆在你的浴室里了罢?”
“没门儿。”
“还硬哪!”
“硬到底啦。”
“淹死了怎么办?”
“淹死就淹死。”
“慕容无风,我服了你了。不过,你想想看,你又不是女人,我呆在里面,究竟碍了你什么事?”
“这里面有个道理,你想听么?”
“道理?说来听听?”
“你说,人这一生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不会想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一穿了衣裳就开始想了。”
“这个……倒也是。”
“一天就这么一点珍贵的时刻,你还要闯进来,那可不是有些不妥?”
“好象是不妥。”荷衣点点头,道:“啊,我终于明白了。你是说,我洗澡的时候,你也不许进来。”
“这个……我可没说。”慕容无风赶紧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忽听门外一片嘈杂之声,慕容无风将头钻出来,道:“门外怎么这么吵?”